一行人跟着出了村委,提着大包小包,扛着长枪短炮,一路看过去。
曹军依然不说话,只背着双手跟着。
大部分镜头自然落在了高睿同志的身上,他毫不含糊,每进一家都会将慰问金和慰问品交到当事人手中,并握着当事人的手,嘘寒问暖。
最后来到的是曹志伟的家。
说是家太牵强,说是茅草棚比较贴切点。
在村东头一处小土坡边,用几根树桩打了个架子,架子上盖上一层毛毡,毛毡上再铺上稻草,便是一个家了。门是花枝编的,灶台是土糊的,草棚边挖了个坑,茅坑便是这么来的。
一个胡子邋遢两鬓斑白的糟老头蜷缩在窝棚里,正打着呼噜流着哈喇子不停的说梦话。
高睿嗞啦一声推开花枝门,咳嗽了好几声,糟老头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曹志伟,起来起来!领导来看你了!”苗伟上前踢了一脚,并大喝一声。
“谁呀谁呀?领导算个屁呀!”糟老头抹了一把眼屎,翻了一个身,又呼噜起来。
“曹志伟,你再耍无赖,我对你不客气哈!”苗伟再吼。
“不客气咋了?让你媳妇来骑我呀?还是让你姑娘来骑?哈哈哈!”糟老头猥琐的大笑。
“老子扇死你这个老流氓!”苗伟火了,揪住糟老头的胸口就要打。
“住手!”高睿轻哼,拨开苗伟的巴掌,蹲下身,拍拍糟老头的肩膀,微微一笑:“曹叔,您认得我吗?”
“不认得,你谁呀?别惹我哈,我可有花柳病的,小心咬你!”糟老头摇头嗤哼。
“那您认得他不?”高睿挪开身体,指了指站在门口脸黑如炭的曹军。
“他……”糟老头再次抹了一把眼屎,露出恍然:“认得,小军子嘛,老子开宝马泡大洋马时他毛都没长齐。”
“哼!”曹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火,拂袖出了茅草棚。
“切!拽什么拽,当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还以为天下都是他的了……呃,你谁呀?再摸我,我咬死你呀!”糟老头说着,一把拍开了高睿的手臂。
高睿眉头蹙了蹙,摇摇头,起身出了茅草棚。
一听说这糟老头身怀花柳病,两个美女记者花容失色,别说摄像了,连窝棚都不敢进,远远地站在坡上瞅着,美女中,只有胡燕跟在曹军身边,到了窝棚前。
“上官区长,我说什么来着,这老头根本不是人,连神经病院都不收留。”苗伟抱怨道。
“有给他治过病吗?”高睿摆手问。
“治过,去年还专门请人穿着防护服将他五花大绑送医,花了五十多万,连保险公司都不给报了,就回了。说也奇怪,这老头回来后,窝了这么久,一点事儿没有,好像还长胖了些。给他吃的,他来者不拒;不给他送,他也不嚷嚷。上官区长,走吧,这儿不干净,别弄脏了衣服。”苗伟一边回答,一边往坡上去。
高睿没动,朝一旁的裘江勾勾手。
“区长,您有什么吩咐?”
“你这样这样……”高睿附在裘江的耳边传音道。
“啊?不行吧?”裘江吓了一大跳,又瞥了一眼坡上的曹军。
“我说行就行,搞完了,把这个给他吃了。”高睿摸出一个小木盒,悄悄塞进裘江的手中。
“区长,上峰可没让咱这么干,万一……”
“你不干,从明天起就别跟着我,这是命令!”高睿点了点裘江的胸膛,转身上了坡,来到曹军身旁站定。
“上官副区长,可以走了吗?”曹军冷着脸问。
“不急,稍等等,我让小裘同志进去再跟曹叔聊几句。”高睿摆手笑了笑。
“他能聊出什么?”
“那不一定的,我这小秘书祖上是赤脚医生,会几手偏方,跟着我这些年,思想上又进步了不少,嘴皮子磨砺得不错,兴许能够让咱曹叔茅塞顿开。”
“呵呵!我看你能搞什么鬼?”曹军嗤笑摇头,背着手看向他处。
就在众人错愕见,只见裘江猫身进了茅草棚,又顺手关上了门。
不一会,茅草棚里传出霹雳吧啦和咕噜咕噜的声音,茅草棚颤抖不停,激起一层层白灰,差不多百息方止。
嗞啦!
茅草棚的门又开了。
裘江揉着手腕,摸着汗水,呸呸呸的喷着唾沫,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高睿招手而呼:“怎么样小裘同志?”
裘江吐了口唾沫:“差不多了区长,我估计还有几分钟,他就能回心转意。”
高睿:“哈哈哈!太好了,我就说嘛,咱小裘同志的偏方管用。曹书记,一起过去瞧瞧?”
曹军眉头紧蹙:“上官副区长,这是工作,不是游戏,别耽搁咱们的时间。”
“啧!您就跟我来瞅瞅吧,我跟您说,曹叔就是一时猪油蒙心,他什么花柳病都是假的,真有花柳病,早烂根了。”高睿不由分说,挽着曹军再次下坡,径直打开了茅草棚的门。
茅草棚并不严实,到处透着光,在缕缕阳光的照射下,一个衣衫褴褛的糟老头正坐在唯一的那张木板凳上,双目紧闭,神色落寞,眼角有泪珠滑落。
“曹叔,我又来了,您感觉如何?”高睿再次走到糟老头跟前,再次拍拍他的肩膀。
“还可以,就是刚才那小子出手真特么狠,打得老子的牙床都松了半边,要不是老子好久没活动,真准备咬死他。还有,他给老子吃的什么药?臭烘烘的,像坨大便一样。”糟老头睁开眼睛,捂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