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才说了几句,萧琰就醒了,看见萧琮很高兴的叫了声:“阿兄。”又叫了声“姊姊”。
萧琮起身坐近她榻边,关切问道:“伤口还痛么?”
萧琰道:“不痛。”便想坐起,被沈清猗瞪了一眼,想起只穿了内衫没缠胸,便抬手拉了拉被子,侧了脸问道,“阿兄,我接下萧怀中一百招了,父亲会让我去哪军?”
萧琮略心塞,好歹让他这个兄长再表达下关切吧,但见她一脸期盼的样子,不由无奈的摇头,道:“你还真是等不急。我过来时,父亲说,让你伤好后就去静南军。”
“静南军?”萧琰眼一亮,她对七姑母萧曈还是很有好感的。“那我什么时候去静州?”她有些迫不及待。
萧琮皱了下眉道:“你先养好伤再说。”心想再快也得过完年再去,听父亲的意思却是年前就去。他隐下了这一节,道:“阿琰回去,也要问问商娘子的意见。”
萧琰点头,“我回去问娘子。”
酉时,她坐肩舆回了景苑,商七和绮娘抬了檐子接她。
晚食后,她与母亲说父亲同意她去静南军。
商清淡墨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有些深,对着萧琰殷殷的眼神,说道:“静南军太远,年前太仓促,年后三月再启程吧。”
萧琰因为乍喜而殷切的心情便顿然沉了下去,想着静州这么远,以后见阿母就不容易了,不由趴到母亲膝上惆怅道:“我到静南军后,就看不到阿母了。”
商清的声音淡然,“鹰总是要飞的。”
***
萧昡很快得到了清宁院的答复。
“那位同意十七去静南军。”他对安平公主道。
得到萧怀中带回的答复时,他心中松了口气,同时又生出不安。
让萧琰年前就去静南军是他的试探,原想清宁院那位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竟成了,只是时间改到年后,当然这一点并不重要,萧昡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因为疑惑而感到不安。
安平公主道:“你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别让萧宝宝带歪了十七。”她对萧曈那性子可不怎么放心,“别把我家十七带出匪气了。”
萧昡也觉得头疼,如果可能,他真不想送萧琰去静南军。想了想,道:“阿曈还是有分寸的。”
安平公主嗤一声,“相信你和萧宝宝,还不如相信我家阿琰的心性。”
萧昡顿觉心塞,他肯定,妻子说的“我家阿琰”就是指“我一家的阿琰”,绝对不包括他在内,直接排除他是阿琰父亲的可能——真是没法说话了!
萧昡又气走了。
***
萧琰养伤的次日,睿思堂、盛华院、承和院都有派人送补品过来,由商七在苑墙外接了。
养伤第三日,商七去承和院求见沈清猗,说十七郎君夜里蹬被子蹬着了接骨的伤处,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接骨,请少夫人过去看一看。
沈清猗心里惊讶,清宁院不是有绮娘?
商七说,绮娘医术浅薄,只会治些风寒风热什么的,接骨不擅长。
绮娘医术浅薄?
沈清猗心道她信这话才怪,但医家的确各有擅长,绮娘也许真的不擅骨伤……她关心萧琰伤势,便吩咐下人备了肩舆,带了青葙和赤芍随商七往景苑去。
景苑的苑门在十三年后第一次打开,沈清猗成了第一个踏入的人。
商七道:“我家娘子好清静,不喜被太多人打扰,还请少夫人随某入内。”
沈清猗下了肩舆,吩咐青葙和赤芍在苑门外候着。
商七接过青葙提着的药箱,请沈清猗入内后,回身将苑门从内锁上。
商七一边在前方引路,一边道:“其实是我家娘子想见见少夫人,感谢少夫人一直以来对小女君的照顾。”
沈清猗心中为商清想要见她感到惊讶。
萧琰很少在萧琮面前说母亲的事,但给沈清猗说了很多,在萧琰的口中,商清就是天上有、地下无,最好看、最厉害的母亲。
当然母亲在孩子眼中必然是最美好的,但沈清猗见到商清时还是吃了一惊。
商清比她想象中更年轻,或者说,是外貌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若与萧琰站在一起,恐怕更像姊妹,而不似母女。
但商清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年轻,或者说,第一眼看见她,就让人想起淡墨的山水,清远的天空,是一种清、远、淡又广袤的感觉。
沈清猗第一眼,便对商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即使再清、再淡,也是上位者。
竟然是梁国公的侍妾?这太让人惊诧。
沈清猗在商清面前感受到的压力,是她在梁国公和安平公主面前都未曾感受到的。
尽管心中惊震,沈清猗行礼的动作却丝毫不乱,声音清然稳定,“清猗见过前辈。”她这样称呼道。
商清看了她一会,道:“你不错。”便抬了手。
沈清猗行礼告退,绮娘引着她沿回廊去了东厢房。
萧琰正半坐床上看书,见到沈清猗时呆了一下,诧然又欢喜道:“姊姊怎么在这?”
她这会没有束发,一头乌绸般的长发披散着,衬着她完美无瑕的容貌,少了两分少年的英气,却多了两分如同花瓣绽放的惊人美丽。
沈清猗呼吸一停。
绮娘笑嘻嘻接话道:“商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