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兵大吼:“中伏了!”“有埋伏!”一部分人狠心往河对面冲,一部分人勒马后退,又有人顺着河岸往上游或下游跑,总之都没了号令,只凭着本能或者跟着前面的人跑。
唐军分出四路,在后面呼喝追杀,射死了不少人,而被追上的都已心寒胆丧,才交手就被唐骑杀落马下。
这时天色渐亮,奔逃中的吐蕃军都有意识的往东南方向跑,又有吐蕃兵看见了主将的旗帜,纷纷往那边靠去,渐渐汇成一万多人的队伍。但往东南逃出十多里,便遭到侧翼杀出的一支唐军伏袭,吐蕃主将不敢恋战,留了三千骑阻截,率领大队往前逃去,逃出四五里又杀出一股伏兵……一路杀得吐蕃兵人心惶惶,提心吊胆,直到接近王庭时才缓下气来。
此时天光已大亮,吐蕃主将一整人马,竟然只有七千多骑了,留在后方阻截唐军的有六千多骑,恐怕是回不来了,那些散逃的吐蕃兵不知道能回来多少。
吐蕃主将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不知回去如何交待。
此战唐军大胜。
亡吐蕃军一万一千骑,俘八千骑,缴获战马两万多匹,牛羊八千,羽箭十数万支,兵戈器甲无数。两日战功并计,四军将士皆有封赏。萧琰因昨日之战被曹元度报了首功,今日再累功,数转之下又升了一小阶,授从七品中翊麾副尉。
青唐军经过这前后两次大战,共损亡三万多人,更糟糕的是,士气受到严重打击,在短时间内,都没法向唐军发起进攻了。
而青唐军前次大败后,消息被鹰探传到逻些,逻些王廷已经发兵德庆,八万大军围攻,没有让城内的青唐军和城外牧区的部民走脱一人,报信的飞鹰也被逻些军的神射手射下,以致青唐王庭至今没收到德庆已失的消息。
而这次青唐军被唐军袭营大败,飞鹰将消息传到逻些,王廷立刻下达北征出兵令,德庆的八万大军向北开拔,收复扎玛牧区、当雄军镇。
当雄军镇是蕃北和蕃南的分界线,雄伟的念青唐古拉山脉从当雄军镇北面穿过,绵延向东,山南为蕃南,山北为蕃北。当雄军镇就位于山南的山口,是青唐往蕃南的第一关。山北的山口设有白仓隘,由青唐军驻守。逻些军收复当雄后,便越过山口,攻下白仓关隘,进入青唐,挥军攻打纳木措。
纳木措距离那曲四百五十里,南面和东面是皑皑雪山,北面是高原丘陵,围着钵教的神湖纳木措,在这座湖泊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因为地势相对低,形成了一个适宜放牧的谷地草原,属于羌塘草原的南部,也是一个优良牧场,湖水四方有八千帐青唐部民,湖东还建有一座佛寺,名扎伦寺。青唐王格桑达玛在之前的征兵中,并没有征召纳木措的部族北上抵抗唐军,并有吐蕃僧门高手驻在扎伦寺中,就是作为后路防守。
但这条后路没有防住。
逻些军攻下了纳木措。
钵教出动了四名洞真境收复他们的神湖,与僧门高手一场大战,最终以二死二伤的代价歼灭扎伦寺。逻些军也歼灭了纳木措的青唐部民军,将男人全部杀了,女人、孩子和奴隶成为俘虏,被逻些军的大小领主分割,成为他们的部民和奴隶。钵教僧人在纳木措湖边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以俘虏的青唐部族男人为活人祭祀,庆祝神湖回到了信徒的怀抱。祭祀之后,逻些军继续北上。
而在当雄军镇被逻些攻下后,消息就飞传到了青唐王庭。格桑达玛腹背受敌,只得在部族中再次征兵,凡是满十五岁的男丁都征入军中,很快又召起四万骑兵,南下阻击逻些军。
与此同时,格桑达玛又派出使臣前往唐军大营,以和谈为由,暂时歇战,想腾出兵力解决逻些军,再与唐军计较。
萧昡揣着明白当糊涂,故作不知逻些军正在攻打青唐,派了顾邃与青唐使臣和谈。
双方在单独辟出的帐幕内扯谈,顾邃隐晦表露出河西军并不想伤亡太大,如果青唐王庭能擒住钵教一位有分量的人物给河西军,作为刺杀清川郡主——如今是晋阳公主——的幕后主谋,河西军就有了退兵的理由。
作为河西道大都督府的长史,梁国公最为信重的幕僚之一,这说从顾邃口中透露出来,青唐使臣觉得很可信。回去一说,格桑达玛和僚属们商议后,觉得可以考虑,吐蕃僧门也赞同,不仅可以暂缓青唐两面受敌的压力,而且打击钵教符合他们的利益。
但这事不是马上就可以办成的,能让河西军满意的钵教“行刺主谋”,那至少得是护持法师以上的人物,钵教有六位护持法师,其上是三位*师,教首是法王,都是先天期宗师,即使僧门出动两位先天级别的高手合攻,也很难擒住或杀死一位先天宗师,因为先天宗师如果不力战到底,要逃跑是很难截住的。
格桑达玛便命使臣在和谈中尽量争取时间。
萧昡暗中谋算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但明面上还是要摆出催逼的态度,顾邃在和谈中表现得很是咄咄逼人。青唐使臣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尽力争取,最终双方达成初步协议,唐军给出了十天的时间,若到期青唐王庭交不出“主谋”,河西军只好攻打王庭了。
双方达成协议时,逻些军已经攻下白仓,北上攻打纳木措。在扎伦寺之战中,吐蕃僧门损失了包括扎伦寺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