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伏采葛只是个异类,这样的女子必定不会多。
然而,因为伐楚之战调集了太多的人力,这一次的狩猎,王离算是见识到了大秦女人的恐怖之处。
他亲眼看到一个腰圆膀粗的女人,提着一把铜锤和野猪搏斗,并将其硬生生砸死……
他还看到一群女人,提着木盾,举着长矛,有惊无险地围杀了一头黑熊……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子,将铜匕首咬在嘴里,从树上跃下,落在一头麋鹿身上,纠缠了一阵,将其放倒……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王离不得不再一次在心中重新定义“女人”这种生物……
然而,除了王离,这样的场面,却没人觉得奇怪!
大秦人尚武,王离上辈子就知道,这辈子也见识了不少,只是,他不知道大秦有许多女人同样彪悍如斯。
而且,除了王离,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恨享受这血腥的捕猎过程……
马镫没有出现之前,游牧民族的骑兵在战车面前就是渣渣,他们只是被欺负的对象。
虽然马镫是影响骑兵战力的关键因素,但,王立认为,更大的因素是此时华夏民族的尚武之风,与自然搏斗产生的顽强天性还没退化之前,游牧民族就算拥有了马镫,又怎敢造次!
一把三十斤的弓箭,在她手里就是一柄夺命利器。
从清晨到黄昏,猎杀的猎物太多,多到一群人根本无法完全将其全部带走,伏采葛很慷慨的将猎物分给了一些没有收获的人。
当阳头逐渐西斜的时候,伏采葛仍然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却因为天色将晚,也只能跟随者人流,朝着祭祀之地而去。
位于频阳的祭坛在一座山坡上,打磨过的方石磊立起来的祭坛,长宽约三丈左右,足以容纳上千斤的祭祀之物。
没有朝廷的礼官主持,几百人一批,在各自里长的带领下,围绕着祭坛展开祭祀,过程却和礼官主持差不多。
祭祀结束后,属于百姓的狂欢便开始了……
“云门大卷”这种从黄帝时期传下来的祈福舞蹈,对于以祭祀之日为狂欢之日的大秦子民来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舞蹈动作很大,起跃旋转、翻腾挪移,这样的动作只有年轻人才做得到,却依然不能阻挡在场之人的热情。
年轻的男女,甚至孩童,吃饱喝足后,围着火堆起舞,许多人的动作比起王离都要标准些,身形一个个如蝴蝶般轻盈、优美。
老人则围坐在外围,笑看着起舞的人们,不时的发出喝彩之声。
舞蹈完毕,更加令人热血沸腾的“蚩尤戏”开始了,后世称为“角抵”、“素舞”或是“相扑”,这种原始的角斗活动仍然不限男女,不限岁数……
看着伏采葛挑衅的眼神,不知为何,王离缩了缩脖子。
哪怕王离很是坚决的摇头,表示拒绝,却仍然挡不住伏采葛的战意,被一个女童揪着衣领拖到人群中,显得有些丢脸,然而,王离知道,真正丢脸的可能还在后头。
“这种活动只适合男人,女孩子不该如此粗鲁。”
王离还试图说服伏采葛,却被她拽着腰带,很漂亮的一个后空摔给撂倒在地。
“大秦人,从不软弱。”伏采葛很是霸气的说道。
“你不是大秦人!”王离脑袋有些发蒙,站起来,很是气愤的说道。
伏采葛再次撂倒王离,当做回应。
“我从小在大秦长大,怎生不是大秦人?”
“够了!”王离再次爬起来,怒喝一声。
然而,回应他的又是一个过肩摔……
周围传来了许多喝彩声,王离爬起来,觉得头晕得厉害,摇了摇头,看见的是伏采葛那副得意的表情。
见她再一次冲过来,王离心中怒意顿生,一把抓住她的束腰,想要将其撂倒,谁知手上感觉犹如千钧重,一时间居然无法撼动眼前瘦小的身躯。
伏采葛轻喝一声,手臂猛然发力……再一次将王离撂倒。
从入夜到深夜,王离不知道被摔倒了多少次,心中的怒气被武力彻底浇灭,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求饶。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身上各处传来疼痛,上了马车之后,便彻底瘫软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程立和吴然搀扶着,他才得以下车。
王离心中发誓,从今往后,每逢腊祭之日,只要有伏采葛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他!
这种给别人机会光明正大揍自己,如果有第二次,那绝对是愚蠢!
夜晚,王离一个人躺在浴池里舔砥伤口,心中琢磨着,是不是考虑着提升下个人勇武……
一个十一岁的女童将自己完虐,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在这个尚武之风盛行的年代,没有一定的个人勇武,会被当做异类。
第二天清晨,王离慢吞吞的挪动着脚步去给娘亲问安,虽然极力掩饰,可阳滋公主依然一眼看出了王离的异样。
在她一惊一乍的逼问声中,王离不得不道出了昨晚的实情。
阳滋公主听闻,神色变得极其复杂。
“身为武成候之孙,败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童……”阳滋公主有些无奈的道:“我儿将成为别人的笑柄!”
王离只能厚着脸皮道:“一个人的强大并不在乎个人勇武。”
“大秦人,从不软弱!”阳滋公主阴沉着脸说道。
……
社会风气使然,王离也不得不随波逐流。
再次来到云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