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念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仅震动了娱乐圈,连家里都被惊动了。就在朱厚照离开的第二天,朱颜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虽然同样跟家里闹翻了,朱颜这边至少还有个号码,朱念那边他们要联系,估计只能找他经纪人。估计这事在家里看来的确事关重大,打电话的竟然是爷爷。
“朱念说孩子在你那边!说吧,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朱念那个兔崽子的孩子?孩子的母亲是谁?”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劈头盖脸地问了过来。
“爷爷,你怎么不问那是不是我的孩子?”爷爷的反应有点大,朱颜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沉默过后,依然还是坚定地否决了:“你不会!你不是朱念那样的人!”
面对如此信任,朱颜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觉得荣幸,还是该为朱念默哀了。
虽然联系不到,但事情要真是继续闹大,家里说不定真会杀过去对他兴师问罪。朱颜连忙帮他澄清:“爷爷,你放心,只是误会,那孩子只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偶尔会在我这边寄住几天而已。跟朱念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我吗?那家伙最近又有新戏要上了,估计只是想找个话题炒作一下而已。”朱念那家伙看似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其实骨子里贼得很,向来无利不早起,朱颜觉得这应该才是事实。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长长叹了口气:“那个兔崽子干什么不好,偏偏进了那个圈子!”
朱颜其实算是朱念的头号支持者,所以,对于爷爷的叹息,她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爷爷那边先开了口:“下个月就是你大爷爷的八十大寿了,你会回来吧?你大爷爷虽然脑子不清楚了,却一直念叨着怎么不见小颜颜。你们几个小时候大爷爷最疼的就是你了,如果有空就回来吧。”
自从跟家里闹翻,朱颜已经多年没回过家了,以至于如今,只要一想到回家这个问题她就会没来由的心慌,仿佛即将面对一场前途未卜的考试。她犹豫了好久,才有些勉强地答道:“到时候再看吧。”
听到这个回答,爷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顿了片刻,才幽幽道:“你的终身大事,我们不逼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家,终究是家。”
“嗯。”
当年朱颜大学刚毕业,那边就策划了一场政治联姻,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为了不被推进火坑,朱颜当机立断,在杨秀宁的配合下离家出走,用假身份在外面住了两年多才重新用回自己的身份,任凭那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甚至不惜公器私用出动特殊力量找她,她就是不现身。
那次事件之后,她跟家里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爸已经被她气得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倒是爷爷,在知道她平安无事后长舒了一口气,不时会打个电话给她。
那次事件之后,朱颜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跟朱念成为朋友。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但她跟朱念的确是同一类人。不自由,毋宁死!
挂了电话,朱颜坐在床上发起了呆。回,还是不回?
就在她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出神的时候,黄花梨柜子那边又有了动静,她刚刚抬头,便见一道人影猛扑入了自己怀里。
“呜呜呜……阿姨,之前那本书上说我是十五岁继的位,我今年十五岁了,我父皇他真的会死吗?”耳畔响起的是变声期的男孩子独有的公鸭嗓,温热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滑入她的脖子,仿佛一只只小虫缓缓从身上爬过。
朱颜却根本顾不得去擦,因为怀里的孩子此刻正搂着她一边哭泣,一边瑟瑟发抖,他的身体颤抖得如此剧烈,以至于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会不会因为过于激动而哭晕过去。
她连忙轻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冷静一下……”
“呜呜呜……我怎么冷静?我父皇他就要死了……”听到她的话,怀里的少年又是一阵抽抽搭搭,“呜呜呜……我不要我父皇死!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陪在父皇身边,一辈子当个快快乐乐的太子……”
上下五千年,哪个太子不是盼着自己父亲早死,自己好早点上位,也就只有朱厚照这样的家伙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朱厚照的父亲也是个苦逼娃,虽然侥幸躲过了万贵妃的迫害,但一直到六岁那年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或许正因为自己童年时的艰辛,所以他才会加倍地补偿自己的儿子,对朱厚照的宠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父慈,才会子孝。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失去自己最爱的父亲,这的确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朱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搂紧了他,怀里的少年感受她手臂的力道立刻犹如行将溺毙之人抱紧浮木般紧紧搂住了她,仿佛努力想从她身上汲取到温度。虽然被抱得太紧,以至于甚至都有些窒息,朱颜却不忍心推开,只是静静地搂着他,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不觉间,少年身体的颤抖竟然停止了,渐渐地连那股令她窒息的力道都消失了,等到连耳畔都响起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声,朱颜才猛然意识到,怀里的少年竟然睡着了。
起先,她还觉得有些好笑,等到将那孩子搬到床上,看清他此刻的睡颜,她却忽然再也笑不出来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