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丑时。
季夏,
烈日当空,
潭州城外,赤云峰尾,潇湘河上,一小舟独自飘摇。
小舟船头一翩翩公子,头发微卷,眉清目秀,眼睛凹陷,鼻梁挺立,胡须刚刚刮得干净,年纪仿佛二十**,乍一看有几分西域人士风采,身着皂白锦衣,袒露着胸膛,一手持酒,一手按剑,衣袂被江风吹得呼呼作响,又有仙人之姿。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白衣人念完此诗,摇晃着酒**,猛喝一口,然后将剩余的倒入江中,反复念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本楚狂人,何称酒中仙,少陵,你这家伙,就喜欢夸张。也只有你,能把我们写得这么人五人六的。”原来这白衣人就是青莲居士李太白,只见他手一运劲,一坛老酒凭空飞入手中,揭开封印,酒香四溢,似乎遍撒潇湘。“好香!好香!这绍兴黄酒,名不虚传!”他又牛饮一番。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少陵,你求归而不得,是为兄没照顾好你啊!
来来,你虽每次喝不过我,但次次舍命陪我,今天我来陪你,咱们再痛痛快快喝一场!”说完又豪饮一番。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不一会儿功夫,这李太白已饮了数坛美酒,又吟了数首杜少陵的诗。每念一首,心下便一番感慨。
李太白少年归隐,青年游侠,壮年入世,历经天宝盛世、安史乱事,虽有匡扶宇宙之志,却个性使然,屡遭权贵打压,到了晚年逐渐收束了尘世之心,曾经和杜少陵一起寻仙问道,上元二年,年过六旬的李白,生活窘迫,不得已只好投奔了在当涂做县令的族叔,也是当世大书法家,李阳冰。次年当涂县发布了一条惊天讣告,却只有四字,李白病故。短短四个字,却令天下哗然。从王公贵胄到一般百姓,天下众人对李白之死无不议论纷纷,无不扼腕叹息。世人皆道,上元三年某日,李白当涂江中醉酒,跳入水中捉月,自此重回天宫。此有传奇之嫌,亦有时人之不舍之情。但李白之死一直存疑,当世之人并未发现李白的遗骸,所见的也只有床头前李白留下的《临终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