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和桂嬷嬷把事儿说了,傅奕阳那边就着人把清单送了过来。
苏颖把单子递给桂嬷嬷,桂嬷嬷管着内宅的丫环婆子,对单子上的一些人名都是知道的,指着剩下的她没印象的说:“这些个再叫芦荟的哥哥问问罢。”
“这倒容易,奴婢叫哥哥私下里打听一番。”
苏颖点点头:“咱们院子里缺的位置,你们看着从中选几个填补上。”
桂嬷嬷笑着说:“这就交给我了。”
等桂嬷嬷告退后,苏颖抬了抬下巴,对着芦荟说:“你和我说说,先前说老爷惧内是怎么回事?”
芦荟跪坐在脚踏上给苏颖捏腿,一边说:“奴婢的哥哥出去采办,在茶楼歇脚的时候听了那么一耳朵。”
芦荟咬了咬嘴唇,瞄了下苏颖的神色,才接着说:“虽是没指名道姓,可仔细一听那里头的话,分明就是冲着老爷来的。奴婢哥哥把话儿说了一嘴给我,奴婢总觉得怪奇怪的,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就想着和太太说了。”
苏颖轻轻嗤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的,对着这种流言,越是理会,越是闹得凶。再说了清者自清,有些见识的人断然不会信的。就像是姜夫人先前不也是在背后说我善妒不容人么,不也是转眼就打脸了。”
芦荟笑起来道:“姜夫人怕也是没想到转眼姜大人养的外室就找上门了,听说在一班子夫人诰命中间闹了大笑话呢。”
说到这个,苏颖抬抬眉毛,“那外室母子可是被认回去了?”
“太太。那哪里有那么容易被认回去的。那外室倒是容易,只接进府里也不过是姜夫人一句话的事儿。姜夫人若是想彰显她的贤惠大度,大抵是要把那外室认下的。”
本来对姜夫人的趾高气扬就特别不待见的芦荟语气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她撇了撇嘴继续说着,“不过。以那外室的出身进了府顶多也只是个侍妾,那样的会被其他的侍妾姨娘看不起的。”
“可那外室子要认祖归宗可真的难了,毕竟外室子认祖归宗一来是要宗族里准许,二来是要正室同意。奴婢觉得以着姜夫人的性子,怕是应允不得。不然的话,姜老爷早该在那外室生了儿子后就带进府来了。要真说惧内的话。姜老爷那才真叫惧内呢。”
芦荟说秃噜了嘴,缩了缩脖子。
苏颖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拂去茶面上的浮叶,轻呷一口:“这不是说搞错了么?姜老爷都在朝堂上陈情了,说那外室母子是姜二老爷养在外头的。既然如此,若是一转眼再反口,那岂不是自打嘴巴。姜老爷也是很有魄力,不说把外室养在外面一养数年,都没让姜夫人发现些蛛丝马迹,就是这为了自身的名誉,张口就把自个的女人自个的血脉推了出去。”
芦荟抿嘴偷笑,说:“这里头最高兴的当属姜夫人了吧。姜老爷膝下也只会有姜少爷一个儿子。”
苏颖觉得姜老爷这是走了一步很糟糕的棋,有本事养外室,没本事承认。这才更败坏人品。
说到外室来,苏颖手一动,让她想起曾经傅煦阳养的那个外室了。
原先那外室突然没了,傅煦阳以为是傅母做的,母子俩险些因为这件事翻脸。
苏颖当时不觉得是傅母做的,以傅母的那一心为傅煦阳的心态。不会采取这么绝的手段。
苏颖叫人查了下去,等到后头才查出些头绪来。竟是指到了戴夫人头上。
仔细一想,那些疑团却是能说得通了。毕竟傅煦阳养外室一事把陈宛凝刺激的早产。后面又难产,陈宛凝险些没命。
戴夫人为着陈宛凝和陈夫人能容得下傅煦阳的外室才怪,更何况在陈宛凝生孩子期间傅母二话不说就叫产婆保小,戴夫人转而恨上傅母也不奇怪。
所以这有了弄死傅煦阳养的外室,再嫁祸给傅母,用来离间他们母子,可谓是一箭双雕。
当时是成功了,可惜戴夫人低估了傅煦阳的节操。那外室死时,傅煦阳是伤心欲绝,甚至还买了上好的棺材,准备给那外室‘披麻戴孝’来着。
可不过一转眼功夫,傅煦阳就有了新人忘旧人,等傅母轰然倒下时,又成了大大的孝子。
但不得不说,戴夫人在让傅家几个主子分崩离析中间起了莫大的作用。
苏颖感慨完,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之脑后了,想了想叫芦荟从库房里重新翻出一块石青色的料子来。
芦荟不疑有他,以为苏颖是要给傅奕阳做衣裳,觉得这终于是雨过天晴了,还兴致勃勃的把白芷拉过来,“老爷惯常穿的就那几种颜色,库房里都齐备着呢。”
苏颖诧异:“我没说要做衣裳。”
“咦?太太寻料子不是……”芦荟知晓自己误会了,立马改了口,“那太太是想做什么?”
白芷在旁边嘟了嘴道:“太太先前说要给老爷做的扇套还没齐活呢,先前薄荷还说要是照着太太的动作下去,那扇套得等到明年夏天才能用着了。”
芦荟笑着说:“哪能啊,太太再紧个几天,很快就能做好了。”
苏颖恼羞成怒:“……这儿不用你们,我自己看就行了。”
芦荟和白芷面面相觑,退到外头,白芷扯了扯芦荟的袖子,冲她挤挤眼,做口型道:“太太这是怎的了?”
芦荟也是一头雾水啊,她喃喃道:“难不成太太是不好意思了?”
白芷撒开了拽着芦荟袖子的手,白了芦荟一眼,“天渐渐热了,厚实的衣裳该晒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