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房。翠竹丢下一句“等等,我去通禀”就上前去了。
翠竹见着了薄荷。嫌恶的搓了搓手,“薄荷姐。你说她怎么还有脸来?真是下、下作!”
薄荷冷哼一声,“门房那边都打好招呼了?”
翠竹拍了拍胸,脯,道:“可不是,门房的可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大管家那边儿也知道了,保管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的。”
薄荷越过翠竹往外头看了孤零零的潘如月,看清楚她梳起来的发髻,脸顿时黑了,暗啐了一句不要脸,拍了拍翠竹的肩膀:“我去通传给太太。”
薄荷进去的时候,傅奕阳已经换好了衣裳出来了,正和苏颖一道哄福哥儿呢。
傅奕阳手里拿着的是他先前亲自从外面买回来的拨楞鼓,福哥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伸手去抓。小家伙可有经验了,之前就千方百计的想抓苏颖发上闪亮亮的钗环,害的苏颖都往素里打扮,还被陈夫人同情了,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傅奕阳神色松缓,带着笑意,当福哥儿要够着的时候,就把拨楞鼓往后撤了撤,逗福哥儿玩。
苏颖垂着眼帘看他们父子互动,等她看到薄荷进来,收敛了笑意,把福哥儿抱起来,转了个方向,颠了颠,小家伙咯咯的笑起来,扑过来蹭了苏颖一脸的口水。
薄荷张了张嘴,嗫喏道:“太太,人在外头了。”
苏颖眼睛都没抬一下,傅奕阳随口道:“这会子谁来了?”
苏颖漫不经心的说:“潘如月。”
“她?”傅奕阳当下就把眉皱了起来,语气没多大的波澜,“门房怎么会把她放进来?”
苏颖别了他一眼,语气浅淡的说:“你该问的是季府怎么会把她放出来,先前那一回她就是偷跑出来的,季夫人压根不知情。我看这次也不会例外,还是这个时辰过来,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得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傅奕阳抬眼看了苏颖一眼,苏颖冲他笑了笑,“避而不见才叫人觉得里头有猫腻呢,咱们就该这般光风霁月的。”
傅奕阳不置可否,苏颖把福哥儿往上抱了抱,对薄荷点了点头:“她既来了,领到花厅里,就说我一会子就过去。”
薄荷一矮身就出去了,翠竹在外头拦着要里面来的潘如月,见着薄荷出来可是松了一口气。
薄荷扯着脸,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太太请您到花厅里去,稍等片刻。”
潘如月张了张嘴,怯怯的问道:“不知奕表哥可在?这位姐姐可否麻烦你告诉苏姐姐,我这次来是真有要紧事要和奕表哥以及苏姐姐说。我真的不是无的放矢,明天我们就要回杭州了,真的。”
薄荷瞥了一眼潘如月的妇人发髻,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潘如月的前科真的太多了。薄荷对她这恬不知耻的姿态,实在是深恶痛绝。就是以前魏姨娘兴风作浪的时候,薄荷都没有那么憎恶过,潘如月可真叫薄荷开了眼界。
潘如月红着眼睛,继续央求道:“我知道我先前做了很多糊涂事。可我现在清醒过来了,我只想着能跟苏姐姐赔个不是。好姐姐,你就叫我进去吧。”
薄荷可不会信,她继续扯着脸皮道:“老爷和太太正哄着大爷,潘姑娘只稍等片刻便是了。”
潘如月眼泪涌了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似是意识到不合时宜,连忙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薄荷见此脸更黑了。
“我不去花厅,我能否就在这儿等着?”
薄荷嘴唇动了动,险些啐了出来。她压住心里的不屑,勉强和气的说:“潘姑娘这不是执意为难我们么?潘姑娘既然上门了,那上门既是客人,再如何,侯府可不会怠慢的,免得被旁人说我们侯府不懂待客之道。再说,我们太太都已经不计前嫌答应要见潘姑娘你了,姑娘何必再这般。不知道的还叫人说你是来无理取闹的呢。”
潘如月被刺的恍然未觉,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是比不上苏姐姐这般周正的,原先比不过。现在更是比不过。”
薄荷听得稀里糊涂的,可不妨碍她听了潘如月的话觉得扎了耳朵,但听她一口一个“苏姐姐”就叫人没好气。
潘如月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说道:“这位姐姐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我去花厅。只你可要把话传达给奕表哥和苏姐姐。就当是帮帮我,我求求你了。”说着眼圈又红了。眼泪又有要涌出来的趋势。
薄荷一想到潘如月上回跟鬼祟附身的疯言疯语,这次看着正常一些了。难道是这期间季家找了法师来驱鬼了?
这样一想,薄荷立马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咽了咽口水,力图保持镇定道:“我会回给太太听的。”然后把翠竹拉过来,叫翠竹领潘如月到花厅去。
薄荷抹了一把冷汗,抓了芦荟来,把她的想法说了。
芦荟不以为然,“嗤”了一声:“我看她这儿,”指了指脑子,“还是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梳了妇人髻。再者听你这么说,她说话仍旧神神叨叨的,可见是疯了,只是这次疯的轻一些罢了。上回我那么说她,不过是因为她说的太过分了,我那是说给季夫人听的。”
薄荷惴惴的进去凑到苏颖耳边说了,苏颖眉梢吊起来,“奕表哥”和“苏姐姐”又重出江湖了?
苏颖在心里暗自揣测,潘如月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是把她是重生的秘密说出来,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让她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