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儿绵里藏针,一下子把陈夫人扎了个结实,她心里怒火升腾,有心要跟苏颖在这里头分辨一二。可转念一想,她要是再强调什么分家了情分仍旧在,这兄弟血缘是不会变的吧之类的话,保不准苏颖就捏着她这个话头。让他们家往外掏银子。
这说什么都不行的,再说她何必在这件事上自找无趣。陈夫人这么想,嘴上非得再讨回嫌:“大嫂不愿意帮忙,直接就是了。何必说这些个恼人的话。”
眼见苏颖要恼,陈夫人只得讪讪的岔开这个话题:“大嫂,我今日来是想劝你的。”
“哦?”苏颖皮笑肉不笑,“因何事?”
陈夫人舔了舔嘴唇:“还不是因为昨个你让人传过来的话,说什么老太太搬过来由我们孝敬荣养的。”
还真让苏颖给猜着了,不过当时苏颖就是想给傅母添堵,顺带也膈应下光说不做的傅煦阳一家子,说说而已,谁能想到陈夫人还当了真,为了这种事特意跑过来。好郑重其事。
苏颖看一看陈夫人:“怎的,你们不愿意?”
陈夫人被戳中心思,干巴巴的笑了笑:“哪能啊,我们岂是那等不孝之人。”
苏颖点了点头:“既然彼此都有意,我们夫妻都愿意牺牲我们的名声去成全你们一家的孝名了。那就不日让老太太搬过去吧。”
“别!”陈夫人听了这话儿觉得毛毛的,可初衷坚决不能改。
苏颖皱起眉毛来:“你是个什么意思?亏得老太太那么偏向你们一家子,接连陷我们夫妻俩于不义,这些指责老太太的话我这做媳妇儿的断然是不能多说的。
可你也应该心知肚明才是,二老爷为何要主动提出分家?后来又是怎么这么快就从勇武侯府里搬出去自立门户?
弟妹别说你一丁点都不清楚,可如今是不是眼瞧着老太太落魄了,因为二老爷连诰命都被撤了。你们竟是不愿意孝顺了?这实在是……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苏颖说得一片光风霁月,句句凌厉,说的陈夫人但凡说个‘不’来,那就是不孝不义。
陈夫人可不想别这样的帽子扣的严严实实的,可一时真找不出反驳的话。急的脸都涨红了:“大嫂说的太言重了啊!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苏颖垂下眼帘,嘴边泛出个苦笑来:“这种话我们夫妻听得还少了?”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一时说的陈夫人哑口无言,她完全抓不到谈话的主动权,不得不跟着苏颖的方向走:“所以啊,大嫂就更不应该让老太太搬过去跟我们去住了。不然的话可不就会坐实你们不孝的流言了吗?就是这样!没得分了家,老太太不住在长子家,反而去住次子家的道理。”
陈夫人终于抓住了一些感觉,道:“本来勇武侯府就因为老太太名声有损了,这种时候就不应该传出什么不利的话来。”
苏颖怒极了:“弟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什么?”陈夫人被气势凌厉的苏颖给唬住了,说话都结巴了。
苏颖严厉的指责了她:“弟妹说坐实我们不孝的流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们夫妻自问从没有光风霁月,没有不孝过,可就是有些心思狭隘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用那些个腌臜手段来给我们抹黑。那等污人名声的小人就该烂了舌头,裂了嘴巴!”
陈夫人脸上火辣辣的,这指桑骂槐的话她还能听不出来么,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大嫂,我只是一时口误,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未免也太较真了。”
“只许弟妹你义正言辞的指责,就不许我反驳了,这是什么个道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陈夫人想到之前她就是这么反应的,不由得窘迫起来,刚才才顺好的思路又被打乱了,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扳回一城了。
苏颖也默不作声起来。
陈夫人原本还等着苏颖开口说些什么她好接茬呢,哪想到苏颖不吭声了,她只好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口,清了清嗓子:“大嫂这话是我一时口误,你就不要当真了,但你得承认我刚才那番话是话糙理不糙啊。”
有这么自夸的吗?苏颖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陈夫人自顾自往下说:“反正我把话说到这里了,听不听都由大嫂你,你就算不顾及侯府的名声,也得顾及侄子不是。顶着那样的名声总归是不好的。”
可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颖都快被她说动了。
陈夫人见苏颖不搭腔,有些恼火,但她该说的都说了。想来苏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正想起身告辞来着,就听苏颖慢吞吞的说了。
“弟妹,其实这件事的主动权完全在老太太那里,若是老太太执意要跟二老爷这个从小跟她亲的儿子一起住,我们这为人子女的拦也拦不住,也不能拦啊。”
所以啊,这话你找错人说了,你应该冲着傅母这正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去。
陈夫人一时间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苏颖见状。叹了一口气:“弟妹啊,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都来了,不如一口气的去到老太太那儿,把你们家的姿态摆出来。想来以往常老太太偏爱小叔子的劲头。说不得就会应下来,不整日想着搬到你们家去了呢。”
弟妹啊,我看好你哦。
陈夫人吞了吞口水,她要是真这么跟她那好姑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