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山脉上遍布着青草,翠绿的青山脚下,堆排着满满的一个又一个的帐篷。
那是一座座蒙白的帐篷,圆形锥顶大大小小或远或近地立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之上。帐篷约摸有十二三个,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部落。
帐篷外则围着几处围栏,熙熙攘攘地圈着不少牛羊。
离帐篷不远处的空地之上,则是打着木桩,随行的牧马就栓在柱子上此时正低头甩尾地吃着草呢。
霞光点燃篙火,白云笼罩大地。当清晨那第一抹阳光缓缓升起,照向这苍茫的大地之时,帐篷里也开始熙熙攘攘地有了响动之声。
一座中等大小的帐篷里走出了一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她面色清秀,甜巧喜人。身上穿着一件青白色的麻布衣裳,头上织着一尾发辫,脖子上盘着一条青白丝。
她掀起帘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屋内的人都还没有出来,便又转身率先走向屋外不远处圈着牛羊的围栏去了。
她一边走着,还不时地回头去看,声音不大却清脆入耳地传到帐篷里边:“阿塔,黑妞好像比昨天更壮了,我们接着把它们都放到后山上去好不好?!而且站在那里,还可以看到更美的天空。”
“哦,看来咱们得去那里多放养几天了!哈哈哈哈!”帐篷内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苍劲有力之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蔼可亲。
“嘻嘻嘻嘻!”她站在围栏边嘻嘻地笑着,爽朗的笑声就如同马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红线铃铛一般清脆入耳。
只是阿塔还没有出来,她便站在围栏门旁,正要放眼望去,却突然见到不远处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之下正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影。他们都骑着马,因为正对着光,所以也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气势汹汹,多少是有些来者不善。
那豆蔻女子面上有些惊然,正要跑回帐篷去却见她许久未出的阿塔终于出来了。她一把扑在了那人身上,怯生生地往后头躲着。
那人生得面方却有几分俊俏,只是因为岁月的痕迹而隐去了他的芳华。他的眼神沉稳却又透着一股沧桑,身上穿着一件长条大白布长袍,头上带着一顶宽边羊角毡帽。
他的面色凛然,只是招呼着孩子赶紧进去躲着便不再多话,只是右手始终都握在身后的那柄长刀刀柄之上。
四周的帐篷里也都走出了与他衣着相似的男子,他们大多面色凛然,出了帘门便也不多话,只是各自手中都或藏着长弓短剑,互视了一眼便都看向了那片疾速奔涌而来的黑影。
站在正中的是一名古稀老者,满头白发,眼神凛然,全然没了刚刚出门时还在招呼着孙儿赶紧回去的慈祥。
此时气氛异常地凝重,站在帐篷外面的人们都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
那一道道黑色身影越来越近,终于到了不足百丈之时才见到了他们的身影。那是一个个身着黑衣,头上或长着犄角,或赤发青面、古色獠牙的恶鬼。那可怖的眸子里更是满满的戾气,让人胆战心寒。
众人见了,皆都不知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那站在帐篷中央的古稀老者正要走向前去说些什么,却突然见到为首的那一名赤发鬼,只是将手向前一挥,作出了一个“斩杀”的动作,嘴里阴森森地喊出了一个“放”字。
顿时箭如雨下,乱箭穿心,那站在正中央的老者硬生生地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族长!”
见那老者倒下,那一刻仿佛像一滴清水滴入了一锅火油一般,劈啪作响,众人再也顾不及害怕,都不顾一切地拼了命地冲了上去。
只是怎奈何他们的准备有些仓促到猝不及防,而且这帐篷之外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护身的器具,再加上帐篷本身又无法挡御刀枪剑戟,这一阵雨下,顿时便倒落了不少人去,被钉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桩。就连躲在帐内的人也没有多少能够幸免,不时地便能够看到帐篷内泛起了那一抹又一抹的血花。
那一身黑衣马队策马而行,箭如雨下,横冲直撞地冲将而来,直接便将这一帮出帐自卫的男人一阵砍杀。若是有机灵躲到马下的,便会被马术精湛的黑衣恶鬼提马踩踏。
出门自卫的男子也有人将那群黑衣恶鬼从马上射下来几个,但都还没来得及再去张弓搭箭便都被巡游而来的快马斩杀,根本没有多少人来得及上马。
提刀的那名白袍男子还站在一旁,但他的身上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血人模样,仿佛是从那地狱的血池里头泡出来的一般。他已经无法分辨清楚这身上沾染的到底是人血还是兽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人,或者说可能全部都不是妖吧。可既然来的都是那杀人如魔的地狱人妖,那又何尝不是妖呢?!
他又杀下了几匹贼马,将翻身落地的恶鬼砍杀,然后快步走到围栏前几刀便将那圈围栏斩断,硬生生地将那些牛羊全都放了出来让它们肆意地冲撞着马队。然后快步回身,正准备回去保护家中老小,却见一名黑衣染成红晕的青面獠牙来了兴致。
那恶鬼猛踢脚下骏马,就像疯了一样,拖刀便向他冲了过来,就连立马在旁的同伴被他硬生生撞倒在地上也全然不顾,咧牙大喊着:“tnn的,居然是个硬朗货!”然后纵马而上,恶狠狠地便朝着他这边直直冲撞过来。
他临危不乱,翻身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才躲过那铁沉的马蹄,翻身便将那马蹄斩断。
一声嘶鸣,那马应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