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四年,平城大雪。
这场持续三天的雪倒是也来得蹊跷,平城一般不常下雪,一来的原因是平城繁华,下雪多半会影响一些商户做生意,人来人往的,难免把一些地铺踩脏。二来则是平城本就是南方的地界,本身下雪就显得稀罕。
“俞欢,今个专门让人把你从户部找来,想着就是让你欣赏一下雪景,你千万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啊?”严婉婉烧着小火炉上的茶,一边招呼着一边郁闷的人。
俞欢听到严婉婉的话,捧着一杯已经凉去大半的茶,看着凉亭外面一大片的雪景,没有多久,深深地叹口气。
严婉婉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俞欢这副郁郁寡欢的德行,一时也觉得好奇,把手里的暖炉放到桌上,提起裙角,跑到俞欢一旁。
“是不是有什么和离的公主要再找一任驸马?”
严婉婉仔细在脑中回忆起刚刚过去没有多长时间的“南元公主”事件,一番感慨之后不禁又对面前站着的俞欢刮目相看。
南元公主出身皇室,出生以来受尽宠爱,刁蛮任性肆意妄为更是不足以形容。
成年之后,便被指婚给崔青崔尚书的大公子崔演。崔演虽说对于尚公主的事情有所不满,可是驸马的称号也割舍不下,最后不了了之,还是娶下刁蛮任性的南元公主。
两个人婚后,南元和崔演也曾有琴瑟和鸣的时候,南元也试着去放下公主的身份伺候崔演。
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崔演越发不把南元放到眼里,竟然背着南元调戏崔家的侍女。
南元原本想吞下这口气,但是侍女仗着身孕,竟然敢求到她面前。菩萨眼里还容不得沙子呢,南元一忍之后又怎么再忍,直接求到圣上面前。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
堂堂一个南元公主被臣子欺辱到如此地步,圣上恼怒崔尚书之余,还将怒气发泄在最初给南元择婿的户部头上,下令要求一月之余再给南元选婿。
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
无非就是给南元挑选一个比之前那个更加称心如意的驸马。
户部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没有一个人敢应承,直到俞欢结束其他的事情。
俞欢办事利落,没出两三天,就将符合南元的名单整理出来,安排过几次会面之后,就把事情弄得差不多。
南元得到的是满意的驸马,对于俞欢的提携也是十分乐意,就随口的那么一提,俞欢的仕途就是一片光明。
“得了吧。”俞欢轻哼一声,想到南元公主提拔过后户部所有人忙不及巴结的举动,满是不愿意再提起的意思。
“南元的事,难道你不清楚?”
此事说来也是巧事一桩。
严婉婉家里的福满酒楼,南元偷偷和人私会相约的时候,碰巧让店里的掌柜和店里伙计看到,掌柜想着事情涉及皇室,交代过店里的伙计后,还专门来严家面见禀告了此事,严婉婉本想装不清楚,谁料后来俞欢被户部尚书塞下南元的事情……
严婉婉的眉头一皱,提起裙摆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指责说:“明明是南元和其他人私底下有首尾,崔尚书一家也是不容易,谁知道那个勾引驸马的侍女是谁送到崔演面前的?”
俞欢听到严婉婉大胆评论皇室的话,没有着急阻止,起码在她心中也认为南元行为做事,确实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可言。
“南元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毕竟是皇室。”
严婉婉没有搭理俞欢,撩开裙摆,继续抱着小火炉窝在桌子面前鼓捣着从西洋弄到小茶壶。
俞欢也不担心严婉婉会无聊,大致算过时间后,笑着坐到桌子另一旁,“我刚刚郁闷的是我自个儿的事儿。”
严婉婉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看俞欢,低着头又弄了几下炭火,看到小火旺旺的燃起来后,不显着急的回话。
“俞欢,你告诉我,几乎是生在户部的大院住在户部的大院的人,能有什么自个儿的事儿?”严婉婉发出“啧啧”的感叹,话里话外都是不相信的意思。
俞欢鼓捣着严婉婉新弄到的小玩意,听到此话,肤色白嫩的脸蛋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红意。
严婉婉看到俞欢这幅害羞的模样,对于事情的兴趣就更加强烈了。
其实想来也是,俞欢父母早亡,父亲俞台虽然是曾经的太子太傅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可是独独留下一个女儿在人世间,圣上也只能下令让俞府二房和三房多加照顾。
俞欢靠着大房的老人养大成人,读书颇多,最后考取女士,入职户部。
户部三年以来,做事本本分分,哪怕是得到贵人青睐也从不仰仗多看其他事情一眼。
官媒的事情虽然有时难办,可是也没有难道俞欢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平时甚至打动过她的事情都没有,到哪里见到她这幅羞愧的模样。
严婉婉一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的靠近过去。
“俞欢,赶紧告诉我,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严婉婉回忆着平时从伊芦听来的那些八卦,挨个的数着人,“沈眠沈尚书?六皇子?难道是刚刚来户部徐大人家的徐落?”
话音刚刚落下,严婉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俞欢。
“严婉婉~”俞欢无奈的摇摇头,刚刚到户部的时候也想过,会被人传一些闲话,不过以前认为,谣言传一传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当官的人,说到底也和一般的妇人差别太多,但是竟然没有想到,外头竟有这么多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