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全线压上,唐强也没有再藏私,箭矢、擂木滚石、新式火铳、手榴弹、会爆炸的大铁球、虎蹲炮等,一股脑全放在吴三桂部的士兵上,一时间爆炸声不断、惨叫声不绝,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飞弹中被收割,一具具躯壳在爆炸声中被炸得血肉横飞,包括吴三桂在内的将士双眼红了,仅余三十丈的距离,他们死也不肯放弃,一个个吼声连天地向上冲。
一批人倒下,马上又填上一批,硬是用血肉之躯来换取前进的道路,待骑兵冲上来时,两军的距离仅余二十丈左右,丈是古代的量度单位,一丈约为后世的3.333米,二十丈就是67米左右,如果按百米冠军的速度,也就是七秒左右,换在高速骑乘的马匹,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胜负就在一线之间。
由于距离过近,弓箭、七眼铳和鸟铳也开始对川军造成杀伤,不能有人受伤战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一个倒下另一个马上顶上,轻伤不下火线,看到情况紧急,就是负责后勤的人员也调到了前线,他们虽然没有那些正式将士那样精锐,但是协助一下放炮、扔手榴弹和推擂木滚石还是做得到,就是辅助人员,陆皓山也要求他们在闲时接受训练,有点类似预备队的感觉。
骑兵一加入,战事马上进入白热化,箭矢飞弹有如暴雨一样倾泄在对方阵地上,爆炸声此伏彼起,喊杀声、号子声、惨叫声一直不绝于耳,在强敌而前,川军恐怖的火力得到倾底的解放,火铳、火炮、手榴弹、还有会爆炸的大铁圆球。好像不要钱一样向吴三部的士兵倾泄,吴三桂部的士兵不断倒下,但是他们仗着人数的优势。用性命的代价不断向前冲击。
慢慢地,吴三桂及其将领发现。虽说只有短短的二十丈,可就是这短短的二十丈就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先别说那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火铳,那火炮和大铁圆球每一次爆炸,都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将士们甚至连人带马被炸飞。就是好不容易推进了一些,一轮手榴弹袭来,多强的气势都会被炸掉,此外还有一个很不利的因素,那就是落崖坡是一个坡地,地势还挺高,不得于马匹的冲刺。
战斗一直在进行着,可是仅仅过了小半个时辰,夏国相终于忍不住了。
将士们一直舍命冲杀,可能说已经尽了力。看着一个个将士倒下、看着一个个战友战死沙场,夏国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亲眼看到为了举起一面格挡子弹和箭矢重盾。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内先后换了三个士兵,他们都是想用重盾挡住川军的火力,可是他们一个个倒下,有的被火铳击中下面的小腿、有人被手榴弹炸飞、有人被滚石砸倒,可是换作第四个士兵时不幸中了一颗实头铅弹,连人带盾被炸得四分五裂,可以惨不忍睹。
夏国相沉不住的原因不是士气倒退,而是伤亡。
战争的主体是人,有人才能形成战斗力。于是伤亡就成了胜负的关键,按照经验。两军交战时,伤亡到达二成。士气就会低落,伤亡到了三分之一,人心就会浮动,要是伤亡到达或超过二分之一,部队有可能随时会崩溃,到时那才是真正一溃千里,而不到半个时辰内,接近一万五千精锐早已伤亡过半,就快接近三分之二,锐气已失、信心也动摇,将士们的情绪已快到达崩溃的临界点。
不仅是士兵们信心动摇,就是夏国相的内心动摇,虽说只有仅仅二十丈的距离,这二十丈距离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可是无论付出多少努力和牺牲,偏偏看不到半丝希望,作为一个文武双全的智将,夏国相一直保持着一份难得冷静,不像其他人一样咬着牙、红着眼冲上去拼命。
“将军,我们撤吧。”夏相国策马来到咆哮如雷的吴三桂身边,大声地说。
“什么?再说一遍。”因为炮声太响,吴三桂一时没听清。
夏国相大声地说:“将军,情况不妙,我们还是撤吧。”
“什么?撤?”吴三桂一下子眼睛都红了,咆哮如雷地吼道:“这么多兄弟栽在这里,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了,好不容易才攻到这里,要是撤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前弃?”
这些都是自己麾下最精锐、最忠心的部下,绝大部分是辽东带来的老兵,这些老兵经验丰富、作风彪悍,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就是死一个吴三桂都心痛得说不出,现在一下子伤亡了这么多,这些都是自己升官晋爵的本钱啊,吴三桂都想吐血了。
以前一直在辽东,投靠四川后,二者一直没有接触,听到川军厉害,吴三桂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前面试探前攻,唐强有意把几样重要武器隐藏,吴三桂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担心,可是川军一旦火力全开,那种毁天灭地的强大火力,任凭吴三桂绞尽脑汁也不能对其造成威胁。
事实上,吴三桂早就觉得这仗打不过,不过攻到这么近,战事这么绞着,一时舍不得辛苦打下来的战果,又不甘心,于是吴三桂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拼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不输光最后一个筹码,不断掉最后一丝念想,怎么也不肯放弃。
夏国相一脸苦涩地说:“将军,我们都低估川军了,现在兄弟们伤亡过半,可是川军的火力并没有减弱的迹象,再不收手,只怕,只怕全军覆没。”
“将军,我们还有几万将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马宝红着双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