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泼妇?跟泼妇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这话也就用来臊臊读书人还差不多。
果然刘杨氏站在堂屋中央,插起了腰,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像一只大母鸡,冲着王母嚷嚷道:“呦,亲家母这话我不爱听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董永吃你家的、用你家的、住也住你家的,所以这能不能传宗接代、和自己个婆姨一处睡着,也要看你们张家的脸色了?”
“二姨母!”董永觉得自己都快钻到地缝里去了。“您别说了。”
王母轻描淡写地笑笑,道:“难道不是么?试问您家姨侄儿,成这个亲,是下了多少聘礼、给了多少金银首饰?多少抬大轿子把我们小七抬进门的?读个书还得我们小七织布去换钱来供,可不得指望我这个老婆子了么?还有一句话,若是她正经婆婆在这儿嚷嚷也就罢了,您算哪根葱?打哪儿来的?”
七女晓得自家母后的脾气,那可是在天庭无人敢惹的性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眼看着两边要打起来了,七女忙上前拉着。董永也拉着刘杨氏。
刘杨氏一甩董永的手,几乎带着哭腔地吼道:“那你应当问你家闺女!连个聘礼都没给都愿意嫁给我们董永,听这意思是连轿子都没坐。都说你家闺女是大户人家小姐,我呸!谁不知道上杆子的不是买卖?有本事去嫁那高门大户去啊!谁知道是不是你家闺女身体有什么毛病。我就让我家满宝一纸休书休了你家闺女!”
越说越不像话了,董永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拉住刘杨氏,“二姨你就跟我回屋吧!”
“哎呦喂!老姐姐啊,你快在天上看看吧,你这儿子可算是白养啦!”刘杨氏呼天抢地。
王母看都不愿意看这泼妇一眼,径自出了屋子。
七女忙追了出去,“娘,女儿不孝,让您受委屈了。”七女自从来了人间,认识了董永,什么苦都吃过,却在今天头一回感到了委屈和难过。
王母认真地看着女儿,柔声安慰道:“小七,你们姐妹七个里我是最疼你的。娘受不受委屈的没什么,娘怕的是你受委屈。经过今天的事,你愿不愿意和娘一道回天庭去?”
“娘。”七女覆上王母的手背,摇了摇头,“女儿不愿意。当初女儿说了,要生生世世和董郎在一起,女儿就绝不会食言。董郎他待我是极好的,今天的事也非他所愿,是二姨她……许是人间的长辈太为晚辈考虑了吧。我在她眼里,终归是个外人。”
王母眯了眯眼,“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经历的事太少。你以为独独是那董呆子的二姨这般?这就是人间的常态。人间的天子以孝道治天下,为的就是这些普通百姓能遵守规矩,好治理。孝顺是好事,可一些曲解孔孟意思的愚民,却把孝顺当做一种愚孝。董永没有爹娘,这才只是个二姨,你还没机会见识什么叫人间的婆媳。”
王母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当真不同我走?娘不是不相信董永对你的感情,可两个人相识之初的确是感情占上风,可一旦过日子起来,可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了。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他还要照顾他二姨、表弟妹,你都能忍让?以后你受委屈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个勇气和觉悟护着你?我看这小子读书倒是块料,以后若是做了大官,会不会生二心?这些你都思量过吗我的儿!”
七女斩钉截铁地摇摇头,“娘,女儿相信董郎对我的一片真情。真金不怕火炼,女儿自问不会看错人。董郎他今儿也是左右为难着,娘,女儿知道您在天庭的地位,可董郎她们不知道啊。您虽说的句句在理,可那会儿也并不饶人了。”
“嚯!行啊,七丫头,果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子开始往外拐了。娘今日说的那些话,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竟然顾及那个臭小子的面子!”王母不禁痛心疾首,心想这也就是她这个穿的,对此剧情早就有预料。若是换成真的王母,估计早就一巴掌,扇得那姓董的一家飞到爪哇国去了。
“既然如此,娘也不多在你这久留了,也省得受气。”王母干脆地起身。
“娘……”
王母一摆手制止道:“不必多说,娘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我也不去你姐姐婆家住,娘打算在镇上弄个宅院,在这人间待几天再回天庭去,正好也见识一下人间百态。”
见王母执意如此,七仙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再三拜别,依依不舍。
离开了董永的房子,走到山中无人地方,王母才捏了个决,腾云驾雾去了。
这云阳郡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杰地灵。虽是个小郡县,前朝时却出过一个状元、两个探花、十几个进士。大抵与周围的连绵青山、云雾环绕有关,仙气都汇聚到这一处。孕育出的云阳郡人们也大多聪慧灵秀、朴实勤劳。
王母边在这熙熙攘攘的街上慢悠悠地转着,边一手揪过月老的耳朵,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说老岳,让你找个董永的亲人来,你上哪儿找来个这么不讲理的一家?瞧瞧这嘴脸,当真是方圆几里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的泼妇来。这可叫我的小七受苦了!”
月老委屈地揉揉耳朵,“您不就是想找个这么泼辣不讲理的长辈来么?”
“嗯?”王母威严地一斜眼,在人群中驻足停下,就这么瞪着月老。
月老忙赔笑道:“这事是老岳我办的不好,我也是揣摩您的心思来着。您此次下凡,不是为了拆散七仙女和董永么?这找个慈爱的长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