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又落回了海伦身上。
“虽然我讨厌你,准确地说,是讨厌你的脸,但我从来没想过让穗子的女儿也面临这种境地。”
松本海伦坐在一边,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站起身来,拿起放,濑势最后丢下一句:“远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吧,小女孩,好好考虑一下。”
她独自一人离开了。
忽然,天空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接着是大雨倾盆,一道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在和室的门扉被拉开的刹那,那闪电照亮了松本海伦沉默的脸。
时针指向中午一点。
就那样保持着僵坐的姿势,松本海伦久久没有动弹。直到五分钟后,她才缓缓地闭上了眼,做了个深呼吸。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
海伦站起了身,拿着那串家里所有和室的钥匙,离开了会客厅,穿过长廊,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穗子的房间。
打开锁,推开门,她走到穗子的梳妆台前,将椅子挪了出来,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她缓缓地从梳妆台内拿出了母亲生前最喜欢用的宝格丽的玫瑰香水,面无表情地将香水喷好。又拿出了母亲常用的酒红色的指甲油,低下头,一根指甲一根指甲地涂上。
盯着镜子看了一阵,她想了想,从梳妆台里翻出一根发簪,脑中回想着母亲常梳着的发髻的盘法,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镜子映出她惨白的脸。
松本海伦扬了扬头,对着镜子露出了纤长洁白的颈子。
然后,她在镜子之前,将双手交叠。
用手,迟疑着握上了脖颈。
力道不重,她的脸上却闪现出痛苦的表情。刹那间,她的微笑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近乎哭泣的脸。
最后,她的双手颤抖着失去了力气,她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整个人趴在了梳妆台上,像是死去了一般,久久没有动弹。
又过了十分钟,她从梳妆台上抬起了头。
脸上有着两道蜿蜒而下的泪水。
然而,她的眼神里刚才还在呼啸的暴风骤雨,此时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在低下头用手轻轻将泪水抹掉后,她转过身离开了屋子。
松本海伦拿着伞,望了望大雨,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中。
……
远远有人提着雨伞走来。
轰焦冻按照松本海伦发给自己的短信,原本计划在三点钟的时候前来拜访。按照之前松本海伦提供给他的建议,他没有使用个性,而是徒步前来。
却没想到走了不到一半路的时候,天忽然放晴,所以他提前五分钟到达了。
原本定下的地址是松本和服店周围的一家咖啡店,然而十二点半的时候松本海伦却又忽然发短信向他道歉,说是地址改回了松本宅。
他没问原因,只回复了一个好字。
然而,等他走到松本家的大门前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门虚掩着,没上锁,这不奇怪,毕竟松本海伦知道他三点会到,但松本海伦没有像之前两次一样提前等在门口,这让他产生了一丝疑虑。
他沉吟了一阵,在进门之后想了想,还是帮松本海伦将铁门关好。
按着之前的路线走到那件例行用来讲学的和室跟前,轰焦冻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任何声响。他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传来回应。
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难道人不在里面?
“海伦小姐?”
想了想,他用手试着去拉了一下和室的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门被拉开了。
轰焦冻迈步走进和室之内,寻找着松本海伦的踪影。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躺在榻榻米上蜷缩着睡着的女孩身上。
她睡得安稳,只是在睡梦里那一贯的微笑却消失了,眉头也微微的蹙了起来,像是在忧虑着什么事情。即使在温暖的和室之内,她也仍然像是处在冰天雪地之中一般,紧紧环抱着自己。
他忽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说睡觉是保持着这种婴儿一样的睡姿的人,是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
松本海伦缺乏安全感吗?
轰焦冻觉得有些意外。
上前两步,他原本是想将松本海伦拍醒,可伸出的手伸到一半,却鬼使神差地发生了变化。
不知为何,他只是轻轻戳了戳睡梦中的女孩的柔嫩的脸颊,没有拍醒她,也没有叫她的名字。
陷入睡梦之中的女孩的脸软软的。
脸颊上飞起一抹绯红,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轰焦冻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他轻轻抚上胸口。
奇怪,刚才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难道是得病了吗?
思维一向耿直的轰焦冻皱紧了眉头,转过头,却发现松本海伦依旧沉睡着。
居然睡得这么沉?
轰焦冻不由得大感意外。想了想,他又往前凑了凑,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撑着地面,左右看了看松本海伦的睡脸。
他忽然注意到她眼窝底下微微泛出的青紫。
轰焦冻一怔。
算了,这几天她肯定累得够呛,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么想着,轰焦冻松了口气,转过了身,想了想,没有打扰松本海伦,而是站起身来,从一边的案几堆着的一堆书里随便抽出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