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坐在屋里正与公伯胜相谈正欢,突然宋遂闯了进来。
“什么事?大半夜慌慌张张的!”窦冕瞟了眼宋遂,脸色一沉,呵斥道。
“公……公子!那个人……那个人来了!”宋遂指着外面,结结巴巴的说。
宋遂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喊声:“公伯将军!小人已击杀反贼席婺,首级在此,请将军查验!”
公伯胜一听这个消息,兴奋的站起来,低声对窦冕说:“公子,小人去看看。”
“注意安全,把宋遂带上。”
公伯胜对宋遂示意了一眼,宋遂双手垂立,向公伯胜点点头,往门的右边移了移身子。
公伯胜走出房间,只见阚子双膝跪在地上,身体趴的很低,身前地面放着一把长刀,刀面上压着自己送去的金块,而阚子的双手捧着一块疙瘩,疙瘩被一块没了颜色的布裹得严严实实,一滴滴有些深黑的血从里面滴在了身前的地面。
公伯胜三步并两步走到阚子身前,热情地扶起阚子,轻拍着阚子绷直的手臂,眉开眼笑的温声抚慰道:“阚壮士真乃信人也,来来来!阚壮士且随我入内,宋遂!拿壶酒来!”
阚子心中忐忑不安,低眉扫视了一眼周围,发觉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最怕的是公伯胜翻脸不认人,把自己当成替罪羊。
宋遂见公伯胜把自己当奴仆使唤,心里有些不高兴,这功劳本来是自己的,如今转手变成了公伯胜的,闷闷不乐的走出院子,去借酒去了。
阚子弓身小心的回话道:“席婺本来是诏安了,可下午听闻县长与将军让兵士们帮忙干活,生怕将军夺了他的军权,竟然与一干,心腹商量着造反,小心虽读书少,但也知朝廷法度,岂能让他得逞?”
“好好好啊!公子望你如婴孩之于父母,久旱之于甘霖,如今你迷途知返,未为晚也,且与我一起见公子,公子自当不吝封赏。”
公伯胜说完,热情地拉着阚子的右手,阚子瞧着公伯胜这架势有些不容推辞,于是将包裹的人头提在了左手间。
窦冕坐在主位上,看着阚子手中还在滴血的物事,对着公伯胜暗暗使了个眼色。
公伯胜指着左边的座位,热情的接过阚子手中的包裹:“来!阚壮士请坐!”
阚子屁股就像沾了火星一样,刚坐到席上,立马弹了起来,陪着小心:“小人……小人出身卑微,公子身前怎能有我的座位?小人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哈哈……阚壮士过虑了。”窦冕双手接过抵来的包裹,笑着言道:“高祖初起,始自徒中,言从泗上,即号沛公,啸命豪杰,奋发材雄,彤云郁砀,素灵告丰。龙变星聚,蛇分径空。英雄不问出处,豪杰不问出身,英布出身囚徒,陈涉、吴广起于田垄之上,坐吧!”
阚子唯唯诺诺的对窦冕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仿佛是一个乖孩子一样,与杀席婺之时的那种阴鸷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窦冕展开包裹的布,露出了那张席婺的脸,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神里满是不甘。
湿漉漉的头发上散着浓重的血腥味,流淌出来的血将桌案迅速沾满了,不过窦冕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卷起衣袖,将自己一双娇嫩的双手插进了头发里。
阚子虽说杀过人,可哪里见过窦冕这样,双手伸在死人头上又是摸又是捏的,就像是把玩器具一样。
“骨有九起:天庭骨隆起,枕骨强起,顶骨平起,佐串骨角起,太阳骨线起,眉骨伏犀起,鼻骨芽起,颧骨若不得而起,项骨平伏起。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眉骨、颧骨为主。五者备,柱石之器也;一则不穷;二则不贱;三则动履稍胜;四则贵矣。大好的头颅,竟然这么糟蹋了。公伯胜,你去把小刀拿来。”
“公子,您不会饿了吧?这人头可不敢吃啊!”公伯胜从怀里摸出自己分肉的小刀,双手捧着放在桌岸上。
阚子听完窦冕二人的对话,腹中一阵翻腾,胃中的食物有些不受控制的涌向喉咙。
窦冕舔着嘴唇,接过刀子,小心翼翼将席婺首级上的头发一点点的剃去,露出光秃秃的头顶来。
“武帝年间,天子问匈奴降者,皆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逃而常怨仇匈奴,无与共击之。”窦冕将席婺的脑袋托在手上仔细端详一番,裂开嘴笑道:“公伯胜,你说把他的头颅做一个酒器如何?”
公伯胜没想到窦冕如此,人死了也就算了,还要拿脑袋,公伯胜有些不寒而栗,面带惊恐:“公……公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陈汤有言: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咱不把他首级挂起来,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你把它拿下去,给我做成酒具,迟早能用的上。”
窦冕说完,仔细的将头颅包好,双手端起递给公伯胜。
公伯胜毛骨悚然的接过包裹,快步跑了出去。
阚子这会儿汗毛倒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将把敌人头颅做成酒器的,栗栗危惧地跪在席上,头根本不敢往起抬。
“阚壮士,沂源本地实在资源匮乏,给你奖励不了太多,你先看看这几样东西吧。”窦冕站起身,走到书架上,取下一块小木牌,还有几卷竹简。
“小人……小人不识字,一切听公子吩咐便是。”阚子随意展开一本竹简,见上面全是字,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