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不利多消失了。施薇塔披着隐身斗篷脚步轻快地来到校长室入口,她道出口令,石像鬼身后的墙壁裂成两半,露出一道不断旋转上升的楼梯,施薇塔踩上去,被送到一道漆得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她推开门走进去,这里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次,她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观察里面的摆设。
用作不明的银色器具旋转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一整面挂满了画像的墙,肖像人物全都在睡觉。分类帽还是被放在四脚凳上,耷拉着帽尖。红栎木书桌旁边放着一根漆木,上头站着一只拖着长尾巴的大鸟,它全身都是令人称奇的红色和金色羽毛,黑溜溜的眼睛温驯慈悲。
「看什么看。」施薇塔凶它。
凤凰委屈地垂下脑袋低呜一声。
结果施薇塔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累坏了,亢奋的时候她没感觉,一旦静下来睡魔就轻易掳获了她。
她梦到自己刚刚拉开活板门,这一次奎若在下面等她。他的头呈现一种不自然的下垂角度,露出小得出奇的后脑勺,惨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红通通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施薇塔:「跳啊,快跳啊!」
梦里有人在背后推了施薇塔一下。她跌进了活板门里,离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施薇塔猛地坐起来,她的脑子还没清醒,她只知道她看到眼晴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
她以为奶奶会像以前一样,下楼温一杯牛奶,守在她的床边直到她喝完牛奶睡着了——但是她没有——而且,这里也不是家里。施薇塔用力眨了眨眼睛,面前渐渐浮现出邓不利多的脸。
施薇塔背后被吓出的冷汗立刻变得燥热起来。
「怎么每次我出糗你恰好都在旁边呢?」她小声嘀咕说。
邓不利多假装咳嗽了一声,施薇塔咬了一下舌头。
「如果你觉得困了——」
「不要,我醒了。」施薇塔立即打断他,她问出了困扰她已久的问题:「校长先生,为什么奎若他不用魔杖就可以施法?他像这样——一弹指,就能变出麻绳,把我和哈利绑在一起。」
「啊,果然,比起他脑袋后面的东西,你更在意他脑袋里面的东西。」邓不利多说。
「你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为何不呢。巫师不用魔杖施法,这需要大量的练习以及坚定的意志——我得说无声就足以难倒绝大部份的巫师……」
「你能做到吗?」施薇塔插嘴。
「是的,我能,但是我倾向把它当作不轻易示人的压箱宝。」邓不利多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施薇塔配合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让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吧——除了意志力过人,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另一个原因——在可怜的奎若决定为伏地魔效力之时,他的魔杖就舍弃了他——纯洁的独角兽往往是最不愿屈服恶势力的生物——它不愿自甘堕落,于是转而背弃了曾经的主人。于是奎若只好开始练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施法方式。」
啊,不愧是拉文克劳的书呆。
「……我以为黑巫师才是斯莱特林的专利?」
「世人往往只见到一面真相就以偏概全,但他们忘了黑暗其实潜藏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只是我们生产黑女巫和巫师的人口基数比较大,」施薇塔接过话,「那格兰芬多也有吗?」
「我必须很遗憾地说,是的,格兰芬多也有。」
「他死了吗?」
「不,他现在在阿兹卡班——英国的巫师监狱里服刑,忏悔他犯下的罪过。」
施薇塔想了想,「奎若还说你很在意我们两个,我是说——哈利和我。」
「啊,我很高兴你终于问到了这一点。」邓不利多愉快地说,「你们身上的某种特质让我不自觉地关注你们。」
「是什么样的特质?」施薇塔不感兴趣地问。她本来以为邓不利多打算说:危险的、乖张的、具有攻击性的,结果他说的是,「善良的、美好的、乐于助人的。」
「校长先生,我无意泼你冷水,但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为何不呢?因为『你生平最大的志愿就是做一个坏人』吗?」
「……我很抱歉,是分类帽和你说的吗?」
「当校长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特权,即使过了这么久了,霍格华兹仍时常带给我惊喜,不过我一般不会这么做……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
施薇塔的手指绞着衣摆,「因为当好人太难了,而且还容易受伤。」
「按照你的意思,『坏人』就不会受伤了吗?」邓不利多温和地问,但是施薇塔却觉得现在的他比看上去严厉得多。
「坏人受伤是活该的。」施薇塔回答。
结果施薇塔还是睡着了。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床头柜上有一盒柠檬口味的硬糖,附上一张没有署名的小卡片。圈圈套圈圈字迹十分漂亮有力:
希望我的慰问礼能代替你一点也不期望的访客。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