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听到！”郑西歪着头，手掌弯起放在耳朵边，“说大声点！”
“郑西……”吴乐扯了扯他的袖子，脸色很是不赞成。
既然人家愿意道歉那就算了，干嘛还要为难人家。
郑西还想说话——
“对不起！”张勇突然转过头大声吼了一句，吼完后又用要吃人的眼神瞪着郑西，“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我听到了。”吴乐赶紧说。
“哼。”郑西抱着胳膊，气呼呼地把自己砸在靠背上。
能不能不要这么没骨气啊。
傅双程哭笑不得，重新点火上路，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个伤员送进附近的医院。
郑西从小到大都皮实得很，几乎就没得过什么需要来医院的大病，上一次倒是来包扎过，但那时全程都是吴乐帮他去办手续，所以他倒现在都不明白进了医院第一件事是要干嘛。
好在旁边还有的万能的傅双程，挂了号后一路把两个伤员送进诊室，才和郑西坐在走廊上等着。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郑西一边弯腰系着自己快要散架的鞋带，一边问傅双程，“那个刑法多少多少条的，你是怎么背出来的，太牛了！”
“嗯？”傅双程回头瞅了瞅他，才笑笑，说，“路上用手机查的。”
“我去，你什么时候查的？我一点都没发现！”郑西看着他，惊呼了一声。
“当然不能让你发现，发现了我还怎么吓唬人？”傅双程笑着说。
“啊？那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你瞎编的啊？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郑西一面说着，一面扯着嘴角朝傅双程比了个大拇指。
“不是我编的，”傅双程扶额苦笑，觉得跟他交流起来简直不是一般的困难，“刑法确实有那一条，但张勇他们当时只是把吴乐的外套扯落了，这个顶多算得上民事纠纷，只有等他们真的把人衣服扒光了才能算刑事案件。不过嘛，我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当然是怎么严重怎么说。”
“那如果他真不怕，非要去派出所解决，你是打算把我也送进去么？”郑西看着他，开口凉凉地说，觉得一颗心都快碎成饺子馅儿了。
自古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坑队友的。
然而傅双程直接无视了他的怨念很笃定地说：“那不可能，凡是进了派出所都要留案底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怕么？”
“那我不是在假设嘛……”郑西垂下头，有些泄气。
本来还以为就算傅双程不记得前两个星期发生过的事，但好歹这个星期他们又重新认识了，而且现在又是个需要一致对外的紧急时刻，当然应该多为他考虑考虑，没想到傅双程居然这么铁面无情，两三句话就把自己给打发了。
“我去买水，”傅双程站起来，“你要吗？”
“哦。”郑西点点头，有气无力的。
他们来的是个公立医院，但设施还挺人性化的，每层楼的走廊两端都设了一个自动贩卖机。
傅双程走过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的塞进机器里，按下数字后，只听机器乒铃乓啷的一阵响，他弯下腰去，从机器下面掏出四水来，一手拎两，往诊室的方向走去。
吴乐已经先出来了，坐在休息椅上，郑西一手举着药水一手举着棉签，正在帮他擦伤口，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这俩人是一对儿？
傅双程挑了挑眉，心里已经下了定义。
要不然怎么会看了个短信就这么冲动地跑去救人呢。
傅双程压下心思走上去，给俩人一人递了一水。
“……谢谢。”吴乐接过水，小声地道了谢。
郑西拧开水，仰头对着口咕隆咕隆一阵猛灌。
这时候，旁边的诊室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张勇走了出来。
郑西拧紧盖，抬头看了一眼，又不爽了。
靠，果然还是下手太轻。
这孙子当初把自己砸得进医院包成个柚子头，而他现在居然就在后脑勺贴了块纱布就好了。
郑西往四周看了看，如果地上有块砖，他真恨不得捡起来照着他的头再来一下。
张勇估计也感受到了郑西周身熊熊腾起的恨意，还没来得急反应就先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才警惕地看着郑西，“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郑西双手插兜靠在座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张勇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还等着我们送你回去啊？”郑西挑了挑眉。
张勇沉默了两秒，接着用力地从脖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才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这王八蛋，便宜他了。”郑西不爽地压着声音说了一句，顺便翻了个白眼。
“你快别说了。”吴乐赶紧抬头去看，生怕张勇听到又要回来闹事。
“至于那么紧张么，看把你吓的。”郑西笑了一句。
“你是不紧张，”吴乐看了他一眼，“上来就用石头，真出事了怎么办？”
“那是他该！”郑西想起刚才巷子里的事，又不爽了。
傅双程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
不就是看着小情侣拌嘴吗？他怎么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呢？
他眯缝了一下眼睛，“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哎，别呀，”郑西站起来，“先去吃点东西吧？都饿死了。”
“……”傅双程有点无语。
果然是胡电的表弟啊，都那么自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