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五 不如离去(1/3)

从慕宅回来后，慕咏飞虽然身心俱疲，却非常清醒。对于她和莫邵谦之间的纠葛，慕长河或许并不了解，可他有句话说对了，现在的她正被“虚无缥缈的希望所迷惑”——在长达两年的感情追逐中，她竟然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本来的计划就是要离婚的，现在这也算回归正途了吧。”

慕咏飞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这两年一直和莫邵谦住在同一屋檐下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想。一开始给自己设定的两年的期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清楚，看清楚那浓郁的对莫邵谦的感情不过是承袭这具身体的副作用。却不想在两年的朝夕相处中，她越来越糊涂，终于忘了初衷，困在这份感情中出不来了。

她抬手抚上左胸口，比两年前更加确定，她爱着莫邵谦，可她不确定的是，这是原来那位慕大小姐的感情，还是她自己的感情。她花了两年时间想要去分清楚，却把自己弄得更糊涂了。或许离开是件好事？慕咏飞一声叹息。

这场突如其来的冷战为他们的离别奏响了序曲，而慕长河的命令则正式拉开这场离别的帷幕。

第二天

当莫邵谦再次深夜站在家门口时，他以为这个夜晚将会和过去那些冷战的夜晚一样，平淡无奇。所以当他打开门，看到明亮的客厅里背对自己坐着的身影时，脚步微顿，而后便又若无其事地厅。

“我们谈谈吧。”

他的脚步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停顿，他继续往前走，坚定不移地朝着卧室走去。他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受到冷遇后慕大小姐便会偃旗息鼓。然而今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她再次开口了，她说：

“莫邵谦，我们离婚吧。”

而这次，他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

不，他甚至是气急败坏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吐出了这种情形下最糟糕的回答：“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他明明听清楚了，她还是体贴地再次开口。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仔细端详着，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碾磨着她的皮肤，像是要把她的皮肉切开，挖出她的灵魂，看看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她。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实在算不上一件舒服的事，慕咏飞却很是镇定，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按部就班地将自己的台词念出来：“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看，如果觉得条款合适就签了吧。”

昨天被父亲通知离婚，今天她就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她一向效率很高。

看着被扔在茶几上的文件，他瞳孔微缩，抬头便是满脸狠戾，斩钉截铁地回道：“离婚？！你做梦！字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慕咏飞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她叹了口气，还是她一贯的冷淡的语气，彷佛他的拒绝并没有困扰到她，“我以为就这件事，我们两年前就达成共识了，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你想摆脱的，不是么。”

“呵呵，慕大小姐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摆脱我了吗？”莫邵谦脸上浮起一个扭曲的笑容，他走近，一步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冷冰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脸上，“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这场婚姻是慕大小姐硬要开始的，结束可不能由你说了算！”

“我爸已经知道我们是假夫妻了。”莫邵谦闻言一怔，只一瞬又恢复了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可这一瞬间的僵硬已经足够慕咏飞捕捉到了。她顶着他的视线，接着说道，“况且我们之间也确实存在问题，再这样人前假装恩爱、人后时不时冷战也挺没意思的，我也不想要再去猜你的想法了。”

“慕大小姐这是在暗示些什么吗？”莫邵谦避重就轻，俯身凑近她，嘴边挂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他一手抬起她玲珑的下巴，双唇几乎要贴上暌违已久的红唇，气息相闻间，暗示意味十足地低声道，“想做真夫妻的话，我们立马就能……”

慕咏飞没在意他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和动作，却看到了他冰冷的眸色，还有那藏在寒冰后的她看不懂的氤氲雾气。她准确地拍开他动机不良、欲攀上她后腰的手，避开他迫在眉睫的索吻，蹙眉道：

“莫邵谦，别这样。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她抬眼望他，居然……居然是在恳求他吗？！在这段感情中总是掌握着主动的慕大小姐第一次示弱，竟然是为了和他离婚！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是真的要跟他离婚，真的要将他们唯一拥有的头衔也摘掉！

“好聚好散？！”莫邵谦心中划过一丝暴戾，是她将自己拖入这无边的苦楚中，在她还没为她犯下的罪付出代价，她就想抽身而去？！“你休想！是你先招惹我的，聚无好聚，散也没那么容易散！”

“聚无好聚”四个字刺到了她，慕咏飞无声叹息，那确实是太糟糕的开始，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两人的故事以那样的面目开始。

“你不就是怨恨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婚姻吗？”慕咏飞退了一步，“好，是我任性，非要开始这段错误的婚姻，那么结束就由你来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现在放在你这儿，你什么时候想离婚，就什么时候签字，一切都交到你手里。”

莫邵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她面上的从容不迫在他眼中成了讥笑他幼稚、无理取闹的明证，终于隐藏在他眼眸中的怨怼破出寒冰，面目狰狞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