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接过契书,脸上是五彩缤纷,火辣辣自觉发烫。琏二拱手施礼,“二叔,侄儿这就去见老太太禀明了此事才好。”
王夫人拦到,“老太太已经为分家气病了,琏儿莫要火上浇油了。”
琏儿忍不住,“老太太可是因为把大房分出府,只分给二成余内疚着恼了?”
贾政本不是口舌便利之人,王夫人捏着佛珠说不出话,夫妻二人就看着贾琏施施然往荣庆堂去了。
还不等贾琏到荣庆堂,早有人把贾琏抄了赖大家、搜捡出几件御赐之物、还有金陵铺子的事,说给贾母了。至于贾琏抬到荣禧堂的那十几口箱子,反倒不那么着眼,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绫罗绸缎,赖家管理国公府有几代人了,怎么就可能这么点东西。
贾母听了抄了赖家就是头目发昏,抖着手问报信的,“那琏二在哪里?喊他来。”
那报信的婆子未及出门,院子里守门的小丫头进来禀告,“老太太,琏二爷来了。”
鸳鸯赶紧吩咐,“叫进来吧。老太太真找他的。”
贾琏进门,躬身施礼,“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的声音都在抖,“谁给你的胆子抄了赖家?”
鸳鸯赶紧过去,给老太太抚胸摸背地顺气。
贾琏自己起了身,按昨夜和凤姐儿预演的,恭恭敬敬地回话,“老太太,孙儿是见昨日分给大房的器物赝品不少,其中的一些在赖家曾见过。今儿就好趣去赖家,想拿来比对比对。不想就见到御赐之物,这丢了御赐之物,御史可是要弹劾的,爷伤娘娘的脸面不是。”
贾母气狠了,接着就说:“那也是分家之前丢的,自有当家的人承担罪名。”
琏二爷就恼了,“老太太说的不错。分家前的当家人可是我父亲担着名,故我这做儿子的替老子分忧,了结分家前的所有事。”
贾母就摔了茶盏,“你这忤逆的东西,这是要逼死我了?”
贾琏梗着脖子气急败坏,“老太太,那奴才偷了主子家的御赐之物,我这长子嫡孙抓了奴才,就是上衙门,也不会判我忤逆的。”
祖孙俩一时就僵住了。
平儿应了就立即去了。
王熙凤眯着眼想着红楼里林家五代列侯,最后家产不知所终。还能那里去?书中王熙凤曾道哪里再发这么注财,倒也好不再寅吃卯粮了。
半下午,旺儿满头汗地进来,丰儿一报上来,王熙凤立即就扶着平儿去了堂屋,不动神色地上下打量。旺儿一看王熙凤的深色,马上规规矩矩跪下,“给二奶奶请安。”
“旺儿,昨天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
“回二奶奶,都办好了。奴才一家家跑的,还不上的只说是再不收了,当做善事了。”
“这中间可有人家还不上出了人命的?”
“回二奶奶,从来就没有过。”
“那就好。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去迎你家二爷,越快迎到越好。见到你家二爷,让他把林家的东西仔细地录三份单子,要一模一样的。一件东西也不能缺,哪怕路上耽搁几日,也录仔细了。”
“二奶奶,这是为了……”
“你只管告诉你家二爷,要是想大老爷百年后能顺当承爵,就别少了一样东西。三份单子给林姑娘一份,别给其它人瞒了东西,最后都算二爷身上了。”
“是。奴才一定给奶奶办好。”
“平儿,给他拿100银子。你出门小心,一路仔细着,迎不上二爷,回来剥了你的皮。”
“是,是。”
打发旺儿出去,王熙凤叫了平儿搬了炭炉子过来,瞧着平儿一张一张慢慢烧了高利贷的账单子,最后几杯茶水浇上去,开了堂屋的门散散烟味,自己就回了里间眯着。
照旧是挑挑捡捡吃了晚饭,逗了会儿大姐儿,和平儿一起安置了。
一夜无话,隔日正吃着早饭,赵嬷嬷进来了。王熙凤赶忙请嬷嬷上炕坐,又吩咐平儿添筹舀粥。赵嬷嬷连声道不敢,王熙凤说道:“嬷嬷,坐吧,二爷不在家,咱们娘几个一起吃顿早饭也没啥。”又喂了大姐儿几口粥,不顾赵嬷嬷的稀罕,喊大姐儿奶妈把大姐儿抱下去,大姐儿一手一个鸡蛋,顺从地由着奶妈抱下去了。
平儿伺候王熙凤和赵嬷嬷吃了早饭,丰儿上来带小丫头收拾了炕桌子。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下来,赵嬷嬷就红着眼掏出药丸子,“奶奶,老奴走了七八家药堂,大的小的,都挑口碑好的问的。差不多都说这是养身子的好药,通经活血安神,就是有一样,怀孕的妇人是不能吃的,不然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一准滑下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