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腹中有了一点暖意,又道:“殷先生,我其实是不想来的。”
“可是,可是……”
殷明道:“你别着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朝廷这法子,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
“我看,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你直说便是。”
崔泽道:“殷先生,我师傅,师傅被押入天牢了!”
“什么?”殷明和刘默阳齐齐一惊。
崔泽的师傅,自然是宰相易和图。
这消息更cì jī,让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殷明问道:“怎么回事,易相素来奉公守法,一心为国为民,为何会被下狱?”
崔泽的面上,露出仇恨之色。
他道:“殷先生,就是你那位父亲。”
“殷大帅他已经回朝,并在朝堂上,当众打压你。”
“师傅他看不过去,就说了两句。”
“谁成想,殷大帅太不讲道理了,直接下令,把师傅押入了天牢。”
殷明奇道:“殷大帅下令?那皇上呢?”
崔泽道:“皇上根本不辨是非,只要是殷大帅说的,便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殷明道:“这么说,易相已身陷囹圄。”
“你是为了易相安危,被逼无奈,只能代为宣旨。”
崔泽点点头,羞愧的道:“我也知道,这必然让你为难。”
“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
他曾得到殷明指点,早已达到文师境界。
但是对于皇帝和殷大帅来说,仍旧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殷明思索了片刻,神情缓和下来。
他温和的道:“你不必太挂怀,这当然,不是你的错。”
“对了,圣旨呢,我看看。”
崔泽从怀里取出圣旨,是一块金牌。
又是金牌圣旨!
殷明看过,摇摇头道:“皇上这是铁了心,叫我回去啊!”
崔泽又道:“对了,中书省还让我为殷大帅带句话。”
“殷大帅说,命你立刻回京领罚。”
元九实在忍不住了,道:“姓殷的这狗贼,也太不讲理。”
“他对明兄没有半点抚育之恩,却一意欺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明道:“殷大帅的事情,其实我都弄不大懂。”
“说老实话,我修为愈高,愈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霍玖刀忽然道:“哎,这你可说对了,那小子,太特娘古怪了。”
“我撞到过他几次,反正都没干什么好事。”
“最古怪的一次,他居然是在挖坟。”
“他办的事,真是叫人一头雾水。”
崔泽又道:“对了,还有几件事,是我打听到的,我得告诉你才行……”
当下,崔泽把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殷明。
最让人在意的,自然是朝廷换了新的封西都督和省府的事情。
元九很不忿,透过面巾,都能看出他义愤填膺的神情。
殷明和刘默阳却很淡然。
殷明看向刘默阳,笑道:“默阳啊,这一遭,咱们就算民兵了吧?”
刘默阳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道:“民兵,也要官府登记在册。”
“你我已等同是罪臣,最多算是囚兵吧。”
他居然也会说冷笑话,只不过没人觉得好笑。
这时候,崔泽站起身,道:“殷先生,旨意我已传下,事情也都告诉你了。”
“我,我要走了。”
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留,因为觉得有些丢人。
殷明却道:“崔泽,你莫走,且留下。”
崔泽低着头道:“可,可是……”
殷明语重心长的道:“易相的事情,要从长计议。”
“你这么孤身回京,难道有什么作用吗?”
崔泽垂下头,用力攥紧了拳头。
殷明对车外道:“灯儿,别偷听了,带崔大哥找地方住下。”
殷明又对崔泽道:“朝廷那边,你是否复命,已经意义不大。”
“你且留在我军中,易相的事,我会认真考量的。”
崔泽还要推辞,殷灯已经进来。
她一把扯住崔泽的袖子,皱起秀气的小鼻子。
殷灯道:“好啦好啦,你又要婆妈。”
“你乖乖等着,主人自然有法子的。”
崔泽苦笑着,冲殷明拱拱手,被殷灯扯着去了。
熊车中,霍玖刀取回酒壶。
他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子,现在怎么办?”
殷明道:“看来,要尽快解决这边的事了。”
他忽然笑道:“不知为什么。”
“我觉得,事情比我们现在了解到的,还要更遭一点。”
霍玖刀无奈的道:“你小子就是张乌鸦嘴,你这么说了,只怕真的要糟。”
殷明看向窗外,道:“算了,现在不必管那么多。”
“我看,这场雪会持续到明天傍晚。”
“等风雪一停,大军就开拔吧。”
殷明又看向霍玖刀,道:“这次的目的,不是杀伤妖兵。”
“你我只盯着妖主和黑风。”
“我会尽可能重创他们。”
“如有可能,也会给你创造出手的机会,灭杀两妖。”
霍玖刀点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只是,我还是尽可能不要现身,免得弄出麻烦事来。”
殷明点点头。
~~~~~~~~~~~~~~~~~~~~~~~
翌日,熊车中传下军令,大军准备开拔。
士卒们都精神一震。
这大半个月来,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