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困极了,她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旁边放了一些果子,而上官连城不见人影。
她懊恼极了,她失态了,更是对不住了苏凝,她而今顶着苏凝的皮身,说话做事怎也得顾虑一下她才是…真是鲁莽!
她起身,一动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她心生歉意,这下定要留下不少疤了,苏凝那人,手上破下皮都一脸忧愁,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一身伤,那可不得晕过去,想着这趟回去,怎么也得将身体养好才行,养得白白净净的还给苏凝。
拖着半瘸的腿,苏凝里里外外的将他们歇脚的这间屋子逛了一圈,这是一家十分简陋的屋子,两间房和隔开的厨房,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只是有一点很是奇怪。
那个昏暗发着霉气的厨房里的大锅里面还有着黑糊成团的粥,而那锅盖是半开着的,菜板上有些看不出原样的东西,生锈菜刀放在一旁,灶口下落了好些烧到一半的柴火,该是放的时间长了,那上面全是蛛网。
苏凝微蹙了眉,又行了那一房间,那小房间的门是打开的,里面全是蛛网,房间里除了床上一张叠好发灰的被子,就是一张四方桌上放着些许针线和那缝补了一半的裤子,她仿若看到了一个女人正坐那四方桌前微垂着眸穿线,一针一眼的缝补裤子。
对,她发现这屋子的奇怪就在于此,就好像刚刚做饭的人与缝补衣服的人突然消失了,毫无预兆的,甚至连那灶炉里的柴火都不及扑灭,才会被烧到外面自然断掉出来。
她出了外面,看着外面街道上的几间屋子,好几间都是开着门,苏凝走进了隔壁一间,一眼就看到桌子两碗干糊掉的面食,碗上还放着筷子,碟子里放着两个馒头,一个馒头吃了一半还能看到牙印,那是一幅可以想象的画面,正再用膳的,做饭的那些人遇上了什么事,才会一去不回?
也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阴凉的风,让苏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刻她还是挺想上官连城了。
她刚欲转身出去,那余光里飞快的闪过的黑影。
“谁?”
苏凝没有犹豫的便冲了出去,那已经远得成了黑点的人影,苏凝皱了眉便追得上去,那一刻是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得,苏凝都想骂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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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的速度极快,一下就闪得没边了,待得苏凝停下来,便发现她追人是在往上追,这是又上了一座小山头,她正站在半山腰,往上一望,她便看到山顶上那一块巨石上站着的人,脸上蒙了面巾,身上是黑红相间的衣衫,那一双平静得诡异的眼睛透着红血丝正在盯着她看。
即便他换了那灰衣,苏凝还是认出来了人,那个救了洛云的蒙面人,也是那个毁刘淄的尸体的灰衣人。
苏凝微眯了细眸,这人三番两次的引她,是想做什么?
那人对苏凝的视线一对上,便一挑眉转身而去,苏凝连飞身踏着那些树芽,飞速的上了山顶,山顶最上面是几块巨石,然后便是一个很黑的山洞,正往外吹着那阴冷的风。
她看过了,这下山的路只有她方才上来的一条,想来那个人是入了山洞,所以那个人想引他来的就是这个山洞?苏凝走近了山洞口,那洞里一片阴暗,吹出的风是寒彻入骨的那种,且不时飘出一股旧年食物的腐臭味,明智的做法她该下山去不理会,或是去寻上官连城两人结伴似乎更有安全感,但是……她想这会见上官连城实在有点令人窘迫。
苏凝望了望那黑洞,深不见底,她想她该抓到那个人,大理寺那边的进度她也知晓一些,她探听过几次……冥冥之中,似乎一些都在与顾家有些牵连。
她想翻案,她想她看到了希望的苗头,只有那样,她才会安心。
对,顾家没有叛国,也不会,她一直那么坚信不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阴魂不散,一直在世间徘徊,她以前看过的聊斋志异中,那些写书人写的鬼阴魂不散是因为生前有憾,所以死不瞑目。
她死得那么决绝,但不能掩盖她很窝囊,愚蠢而窝囊,胆小且懦弱。
苏凝微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踏进山洞,对,生前她窝囊,死后不能成为一只窝囊鬼。
山洞很深,阴风嗖嗖,一路显下坡,光线很暗,越深入越觉得寒气一阵又一阵,她是鬼,却不习惯黑暗,只,放轻了脚步更深入洞穴,迎面而来的恶臭味与潮湿的水汽让她觉得恶寒,这山穴里应该有暗流,才有如此潮湿。
隐约中深处有那气息的感觉,苏凝灵眸一凌,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停下了,越发的接近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那气息怎感觉是覆盖了整个山体而回响而来的,似四周站了很多看不见的人一般。
脚下皆是泥泞,洞壁角边是很多动物的骨头,密密麻麻的蔓延了整条道,苏凝寻着那些骨骸视线缓缓上升落在那洞壁上,她犹豫了一下,方抬手覆上那面墙。
一下,她便受惊的将手缩了回来,震惊的望着那面洞壁,眨了眨眼睛她才犹豫着将手重新覆上洞壁,那感受无比清晰的,那就似人的心跳一般在跳动,而那跳动仿若来自整座山。
这是活的!苏凝后退了一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山活了?这可比她是鬼更可怕的事了,更诡异的事了,该她当下不知该不该惊恐尖叫来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这可是要当数长安百年奇事闻的榜首了。
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苏凝咽了咽口水,耳边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