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澜此人一出场,整个大殿的所有眼睛都被勾了过去。
闻风皱眉轻叹:“这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段晋鸣却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冒出来一句:“这灯挺好的,亮堂。”
付昕:“”你们对灯的看法可真多。
她凭着对花名册的记忆,朝花容澜问道:“花容澜?若朕没记错的话,开国功臣花舜便是你的祖父,而你的兄长花容尊乃是珩州的知州。”
“是。”花容澜眼眸一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无声,却张扬肆意,“久闻陛下风采,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若能得陛下垂怜,臣不胜感激。”
没有一个在场的人能像花容澜这样,把“我要进宫”如此直白地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
尤其,还是在他的家世如此敏感的时候。
没有人能忘记花家当年连坐斩首的冤案。
付昕想,花容澜也不例外。
倘若把花容澜放进后宫里来,那就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可付昕偏偏脑子一抽,想冒这个险。
已知的敌人若能监视住,自己尚还能提早有个防备,未知的敌人才最致命。
她淡然道:“既然如此,封花容澜为贵君,入主独秀殿。”
接下来的选妃都有些索然无味了,因为除了花容澜以外,付昕没打算把别人放进来。
以至于大典结束后,闻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要不是西梁王朝的人们文雅,不吐脏话,他恐怕早就一个“靠”字骂出来了:“这么多人里,怎么就进了那个不省油的灯。”
段晋鸣淡淡补刀一句:“都跟你说了,他亮堂。”
付昕憋不住笑了,她忽然觉得,这大将军还挺有幽默细胞。
三人沉默了一阵,在御花园晃悠了一圈。
付昕想起早晨上朝时,武国公提起西北战事紧张,不由得朝段晋鸣问道:“朕听闻外族又进攻西北边境了?”
“是。”段晋鸣点了点头,“末将正打算与陛下详谈此事。”
话音落下,他看了眼闻风,显然是在暗示付昕借一步说话,后宫不得干政。
闻风自然也是聪明人,与段晋鸣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撇下一句:“西北战事不能拖。”
而后,他便向付昕行礼告退,拂袖离去,仿佛不沾染半点人间烟火,仙气飘飘。
付昕和段晋鸣在书房约见。
段晋鸣将最近一段时间西北频繁受到的侵扰一一列了出来,包括将士的折损、粮草的供应不足,都充分说明了西北局势的紧张。
他脸色严肃,缓缓说道:“末将恳请陛下增补西北军力及粮草供应,愿受长缨,驱逐外敌!”
严肃时的段晋鸣有一股热忱大气。
莫名的,付昕感到震撼,一时语塞,久久没有说话。
那丝毫不虚假的忠臣模样让她开始有些怀疑,这人真的会是暗中谋反的佞臣贼子吗?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西北战事是受段晋鸣全权操纵的,这是粱宣辞赋予他的职权,即使他谎报军情,胡编乱造那外族要求的前朝皇陵宝物,付昕也无从得知真相。
检验真假的最好方法,莫过于亲身实践。
“段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你说的,朕都准了,但是”
付昕说着,顿了顿,红唇轻启,眸光锐利,仿佛想将眼前人看穿,她不骄不躁,缓缓说了下去。
“朕,要亲督诸军。”
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