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簇拥,让人发怵的呻吟声及哀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内,烈鬼的嘶嚎隐隐约约的在古袁道的禁山内显露,幽深洞口内映衬着火光,天泽慵懒倚在暖榻上,清幽色的眸子懒洋洋的看着脚旁暖乎乎的火炭盆,俊美的脸颊被火光照的发亮,热度映衬的整个洞内都暖洋洋。
这烈鬼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这几日来天泽早已习惯,也说不清楚这诡异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刚开始被这烈鬼的叫声弄得辗转反侧终是难眠,如今这几日听习惯了,倒可以直接当成助眠的小曲儿,只要睡意来袭,这声音对天泽没有一丁点儿的影响。
自从当年一事,易轻轩不知为何辞别师门后,可以称是与古袁道恩断义绝,断了所有的交集,回归京城,再不久这禁山的出口就被人给封了,虽然自己弄不清这究竟是谁的注意,但确实这一年来再也没人能进入此地,当然也包括千涒。
易轻轩离开后,就再也没人会惯着千涒,自是也没人会给千涒的错误等等一切打掩护,那小不点恐怕现在就连出个书房都很难吧!想到那小不点愁眉不展的神情,天泽竟有点想笑。
之前这小不点来找自己之时,总会让最宠他的师兄给打掩护,从未失手,亦从未被人察觉到,易轻轩在古袁道内的地位可以说是极高,千幻长老对他亦是器重无比,有时候一些事只要有易轻轩插手,千幻长老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对此置之不理,可如今失去爱徒的千幻长老,早已没有当年那边和蔼可亲。
禁山被彻底封死,就是因为易轻轩不辞而别后那小不点哭的伤心欲绝,来此寻吾,奈何被那千幻知晓,小不点被关在书房整整十日,禁足一月有余,大概可能是因为自己对千涒不可言会的感情被千幻知晓了吧!
说来自己大概一年有余没见过小不点了,天泽凝眸看着火盆的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眸底掀起一片涟漪,说不想念是假,只可惜自己这一身修为被千幻那个老头给封了,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不知道千涒会在做什么……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易轻轩并非鲁莽之人,他为何会突兀的与古袁道恩断义绝与此,天泽思来想去也拎不清思路,只记得那晚小不点用哭腔说着『师兄说,他对江湖上所谓的道义绝望了,每个人都是明哲保身而已,师兄厌恶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到头来却处处是朝堂,倒不如留在京中,哪怕被软禁又如何!』
“千涒啊!我有点想你了”,天泽失笑说道,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散漫的翻了个身,微微闭上眸子,这禁山最近越来越冷了,不生火根本无法入睡。
其实时间对天泽来说并不重要,年岁什么的,对自己的影响可以说是极小,自己活了千年,从出生到此,每日都是一人相处的,要不是这个小不点在自己渡劫之时突然出现,说不定自己会一直是一个人,有时候习惯了某人的陪伴,就不愿一人待着了。
“哎”!天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边的毯子裹在身上,包了个严严实实的,不知这次自己能睡几个月,最好能睡个九年,到时候千幻这个老头子在自己身上所施的禁术就解开了。
满屋的暖意让天泽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似立刻就能睡着一般,半梦半醒之间,一剧烈的声响把天泽所有的睡意如数给驱散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翻身从床榻上跃下,难不成外面下雨打雷了?
周围紧密的林木草灌将年夙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清澈见底的溪水发出清脆的声响,匍匐在地上的魁魅与古袁道的阴魂、阴尸相互交融,这邪君是乱世当年称王称霸之时最为得力的手下,乱世被封压之时,把身上的七成功力注入到了邪君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古袁道不时受阴魂、阴尸所祸,因为邪君就是千年之尸,死而不僵。
年夙左耳后的血色金莲缓缓延伸直至整张左脸,血红色的脉条将俊逸的脸颊映衬的诡异无比,随着印记的加深,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魔的半张脸,眼角下细密的血丝形成古怪的花纹。
“教主、不,本尊该改口称您魇汋,可还满意你看到的一切,这就是本尊的本事,寻常人基本修为再高,这京城至古袁道怎么说也有十日有余,可对本尊来说,一日就绰绰有余”,乱世如今占了年夙的半个灵宿,自是开心不已,被封压在此的邪君显然已在召唤本尊,既来之,就不会空手而归。
“不错”,血红色的薄唇中淡淡吐出这两个字,年夙垂眸看着水中自己的身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容貌,也就乱世能想的出,乱世的修为果真不可估量,今日一早本座还在京城,可只是一晃就来到了此地,古袁道的禁山,此山之下镇压着邪君,“一定要在脸上刻着魔字么”?
“还望魇汋不要怪罪,本尊修为不问稳,这些印迹明日一早就会散去,怎么,如今想通了”?
乱世的话语间毫无歉意,本尊向来不喜过于美好的容貌,倒不如丑恶无极来得自在,每个人无论美与丑,那张皮囊下的血肉都是丑陋无比的。
“哈哈,亦正亦邪本座全然不在乎,当年之事本座仍历历在目,本尊只是不愿再经受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本座不愿体会,唯有这一身实实在在的修为,才能保本座性命,对本座而言,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张扬的笑声充斥在寂静的空气中,年夙血红色的薄唇紧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