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不知耻！卑鄙小人！若是我未记错，方焕，我是曾见过你的是么？”玉韬怫然不悦，声音中藏了万千寒冰。
如栩听罢，暗淡的双眸瞬时划过一道严厉的光，茫然不解，“见过？”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方焕悻悻地瞧了一眼如栩，随即又温然说道：“小颖，既然你也有人在陪，祝你幸福，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玉韬欲要上前，却见如栩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玉韬蹙了蹙眉，一挥手远处的人便不见了。
“此等卑鄙小人，也只有你的那个世界存在，倘若这便让他回去过好日子，太过便宜于他了！”
如栩苦笑一声，颓然说道：“这么多年，也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怨不得何人，便放了他吧？”
玉韬不再言语，眼底深邃不已，又紧握了握如栩的手，转身便消失在了星空之处。良久，小牛赤驭驮着格子衬衫的男子气喘吁吁地也一并离开了那片虚空。
秋风凉薄，迎面而来的空气中也有着丝丝冷意。落在凌空楼广场上的一瞬，如栩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彼时，阳光已自东山上冉冉升起。
如栩一言不发地入了屋，那块黑石令牌独自躺在地上，门后的白衣女子还未醒来。
“我那时来时，便见她鬼鬼祟祟独自一人入了屋，未想到竟推你到了水幕，你可认识？”玉韬问道。
“锦音身旁伺候着的人。”如栩眼眸也不抬，微微弯腰将令牌捡了起来，塞进了怀中，又淡然道：“你可有问的？”
玉韬闻言一怔，随即将面上的温柔一并换成了那副痞样，笑容满面，“有何问的呢？不过是凡人女子痴情于男子的戏码，难道你不是为了他才来经历的的？”
“我的意思是水幕与这令牌。”如栩叹了一口气，尽力将方才的事抛诸脑后，迎上了玉韬那副玩世不恭的脸。
香炉中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竟有一股甜香之意，如栩甩了甩头，急忙移开了眼，“子梨乃是我唯一的朋友，日后便拜托你了。”
“恰逢我去那灵山也有事，不如同路吧！”玉韬转身便朝外走去，一束阳光正洒在了他的头顶，青丝一时煜煜生辉。当真蠢得要命，那令牌都在了，明明就是流艳阁埋伏在灵山前线眼线的调动令牌，她却这般不自知。
脑中一瞬间空白一片，如栩愣愣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急步跟了上去，瞧一眼前面的身影，胸腔间便一股恶心之意。
玉韬招了一朵又大又厚的云，又在其上捏了一个床榻，侧躺在上面，笑眯眯地前行。飞跃高山草甸，又穿过了树木丛生，如栩斜坐在一角，面上依旧一副苦涩。
“我二十几年似是一场错误。”如栩瞧着远处悠悠白云，最先开了口，“我以为，我若是为他付出，他便会疼惜我，便会感动，我甚至为了救他的亲人，陷自己于水火之中。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年，我以为他会照顾我的，我以为他……”
“你为何喜欢他？”玉韬闭着眼，打断了如栩的后话。
“不喜欢，今日才发现从未喜欢过，不过是年少无知，错将感动当作爱慕。”如栩伸手摸着身下柔软的白云，星眸中晶莹发亮。
玉韬徐徐睁开了眼，嘴角偷偷上扬，“你是如栩，不是陶东颖，过去便是过去，忘记便好。”
如栩将一朵捏成包子形状的的云递给了玉韬，粲然一笑，温言道：“你会忘得了子凝么？”
其实被人忽然遏住了脖子一般，玉韬闻言一窒，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曾听到过你梦中呼唤子凝的名字，你性命垂危之时也唤的子凝，你为了她也曾与楚翊反目……”
“子凝……”玉韬起身坐直，目光瞧着远处，面前似是出现了那位身着白衣的惊世女子，在花海中视若无人地舞蹈着，肤若凝脂，步步生香，花容月貌之下竟有着几分亲切之感。他似乎从不以貌取人，却毫无防备地惦念起了那位女子。
“如栩，此话我也只说这一遍，既是第一遍，亦是最后一遍。不管往后这天下人唾我见异思迁，还是骂我无情无义，我还是不后悔自己所为。子凝于我，乃是生命中的昙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谢，我知晓我这般算是负了她，可我却情不自禁。那日你回岛，我明明怒不可遏，但瞧见你房屋着火却不由自主便寻了去。许是，许是我魔怔了，你也且当作我魔怔了吧。明知你要杀我，还是这般飞蛾扑火一般，无法自拔。”
“我喜欢你什么呢？我无数次问过我自己，你没有子凝的容貌，没有子凝的温婉，你就连那今日的子梨也及不上。可是我为何喜欢你呢？那日我救了你出来，你却说自己有了灵力，日后不怕我欺负于你，我心中欢喜无比，那种时刻你却还记得我。我知晓自己自那日以后便没救了，那几日我每天烂醉如泥，却依旧是你诬赖我，骂我，甚至是救我的样子。”
玉韬含情凝睇，声音有着几分沙哑却温润无比，微微一笑，“陶东颖，我……”
如栩翦水秋瞳中划过一道亮光，随即黯淡了一些，瞧着不远处峡谷中激流瀑布之下的彩虹，出神道：“今日的彩虹真美。”
“是了，”玉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栩的侧颜，低声说道：“是很美。”
如栩笑意嫣然，嘴角绽放着一抹优美的弧度，似是彩虹挂在了面上，温暖灿烂。
方入了仙灵族之境，丰裕的灵气便扑面而来，穿过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