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栩一听,心中颇有些愧疚,便转身坐到了玉韬身边,尽力柔声问道:“不知玉韬公子何处不舒服?要紧不?”
慕白笑容可掬,低着眼一边喝着酒一边又偷偷瞧着二人,心情从未有过的畅快。
“浑身不舒服,浑身疼……咳咳咳……”玉韬说着英眉一蹙,便捂住胸口,半阖着眼。
如栩撇了撇嘴,伸手便要去拍玉韬,玉韬却敏捷地躲开了,“演技拙劣!”
一旁的慕白却是喜形于色,心情好之下又饮了几杯酒,为如栩二人也是一杯接一杯地斟满。
花间时光悄无声息,不过过了一两个时辰,地上已然堆满了酒坛,三人皆是红着脸,醉眸微醺地各说各话,一旁自由游走的鱼儿见状不禁都躲开了一些。
“慕白兄!”如栩一杯酒高高举起,早已忘记了自己来寻玉韬要问的正是,双颊绯红,谈吐逐渐有些模糊,“慕白兄……今日我如栩!便认下你这个兄弟了!正所谓‘陌上公子世无双’!你这般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实实比玉韬那厮的喜怒无常好多了!”
“陶东颖,你喝多了!”玉韬正襟危坐,面上从未有过的认真端正,又冷冷喝了一杯酒,眉梢上染上一层层愁容。
如栩微微一顿,咧着嘴笑了,脸转向了玉韬,嘟了嘟嘴,说道:“没有!我陶千杯自是千杯不醉!又如何醉得了?我今日便告诉你,我若没有点酒量,不陪你喝几杯,又如何,如何杀得了你,馥蒙管事说了,叫我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杀了你……”如栩往后的声音即便微不可闻,闭上眼竟靠在石椅上睡着了,但慕白却不由紧皱眉头,瞧向了玉韬。
二人本有些醉意,听罢却俱是精神一振,面面相觑,却不曾有人注意到之后如栩喃喃念出的名字。
“我道为何一开始要靠近于我……”玉韬双目幽深,不了见底,她竟盘算着,处处盘算着要杀他,这些日子竟都是阴谋一场,替他挡雷,替他在妖族替罪,甚至曾主动吻他,主动撩拨于他……原来,原来不过皆是阴谋,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玉韬,许是并非这般……”慕白瞧了瞧呼吸均匀的如栩,面上挂着淡淡的红晕,额头却紧缩在一起,似是有着化不来的浓雾一般。
玉韬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如栩,鼻头微微抽搐,沉声道:“慕白,我们亲耳所闻。”
说罢,便伸手欲要去抓如栩的肩膀,却被慕白用灵力所阻,“玉韬,醉后之言岂可尽信!”
“酒后吐真言!我这般对她竟发现她不过与馥蒙伙同来欺骗于我,你教我如何平静?”玉韬声音已然有些沙哑,眸底夹杂着几分苦涩,目光如炬,盯着慕白。
“你要带她何处去?”慕白收敛了面上的表情,方才是他太过激动。
玉韬缄默不语,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有些滞留,颤抖之际又收了回来,坐下猛灌了几口酒,将酒壶扔在了地上,酒洒了一地,方向四溢,便独自离去。
慕白随手变幻出一个粉色的巨型花瓣,盖在了沉沉睡去的女子身上,神色复杂,叹了口气,便追了上去。
花园之中寂静无声,海底无风却又有浪,但依旧沉静无比,就连周遭花草浮动也无半点声响。黑色的海棠花一时绽放了几朵,竟有着一股莫名的香味。
“嘭——嘭——嘭——”
心跳声在这般死寂的环境中显得甚是突兀,如栩缓缓坐起,瞧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也许,只有这种办法。
如栩觉得身上灵力恢复了一些,她如今也只有勉强飞行的能力,若是在天上还能唤云,如今倒也是不可能了。
……
锦音回到流艳阁时,已然是掌灯时分了,今日一早她便借故身子不适,把今夜的应酬与演艺都推了,她乃是流艳阁唯一的一等艳女,自然无人敢说些什么。
屋中有着自窗中落进的月光和对面楼上宛若白昼的灯光,她今日倒也累了,连灯也未点,便欢喜地躺在了床上。
即便用的是如栩的脸,她却也开心不已,楚翊已经许久未曾对她这般和颜悦色了,今日他与她独自去海边,未想到他竟亲了她,她心如鹿撞,到此刻仍旧有些悸动?
过些时日,她与他就要成亲了,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明日便去寻去魔域问问,定要杀了如栩,永绝后患。如此想着,锦音便欢喜地入了梦乡。
良久,屋中逐渐起了鼾声,她朦胧之间便搭在了一旁的棉被上,柔软却温和。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真是真的心情好了,竟连被子都觉得这般柔软人性,锦音半梦半醒间想着。
“仙上,您不能进!此处乃锦音姐姐住所,怎会又文祖仙人呢?”
“滚开!”
“仙人这是要拆了我流艳阁?文祖仙人乃是整个仙灵族出了名的疼惜您,又怎会做出那等事?往日文祖仙人来此皆是同一行其他仙人下棋论道,今日他早早便离开了,您这般怕有失身份。”馥蒙毕恭毕敬地说道。
“让开!”女子尖锐的喊声响起,镂空木门破碎的声音也一并响起,锦音被惊地“腾”地坐起,朦胧间门口站了些许人皆朝里探望。
“啊?发生了何事?”床榻的另一角传来苍老慌忙的声音,连锦音也被惊地尖叫了几声。
“文祖!”女子破锣一般的声音震耳欲聋,手中攥一道闪电便朝锦音所在的榻上击去,文祖仙人慌忙一道光罩抵散了雷电。
屋中倏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