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含怒了,不止是因为被点破了身份,更是因为百里染对他的态度,从没有人能赶他,也从来没有人敢赶他走。
他没想到云情悦刚才还在叫他走,显然他是没有把云情悦让她走的话放在心上,此时此刻的他,只是遵从自己心里的声音行动,没有去深究那个声音背后的含义。
五云被百里染那一眼扫过,全身打了个激灵,他第一次在这里遇到能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
先前看到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人的隐匿功夫和他们不相上下,难道是从上面来的?
他暗暗运气,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百里染对阿含掀起的杀意恍若无知,自己给自己倒起了酒。
阿含看着那一个寻常的动作,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脚要挪动,却是已经太迟。
“以局做阵,以阵为局,你是……”
阿含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人,知道自己满腔噬人的怒气是发作不了了,拳头握得更紧。
百里染拿酒杯的手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对他嘘了一声,道:“你是聪明人,要怎么做应该很清楚。”
百里染说完,又对云情悦说:“丫头,你怎么喝酒喝成这副样子,太丑了。”
云情悦被百里染那嫌弃的模样逗得鼻子又开始发酸,鼻音浓重地说:“染叔叔,你这话说的跟个古板的老学究似的。”
“丫头,对长辈,是不能说老这个词的,记住了。”
“我是酒后吐真言,谁让你说我丑,对女孩子,是不能说丑这个词的。”
云情悦见阿含一直就僵直在那里,猜想是百里染出的手,赶紧下去查看千羽的伤势。
看着云情悦眼角都没扫他一眼,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云情悦给千羽疗伤,等到他恢复了神智,才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千羽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看云情悦有没有事。
见他眼神还有些朦胧,转身时身子还在摇晃,云情悦连忙扶住他。
“小心些。”
“情悦,你有没有怎样?”
“我没事。”
尽管云情悦这么说,千羽还是愤恨不已,他目光如刀地往楼梯上射去,却是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那里,让他愣了一下。
百里染正好低头与千羽目光相对,他眉头一挑,又回头看了看阿含悄无声息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
“这位是……”
听见百里染的询问,云情悦说:“这是我朋友千羽,因为想不起来过往的记忆,所以暂时住在我府上。”
云情悦不想百里染误会千羽的身份,特地说明了一下。
百里染又是打量了千羽许久,才说:“原来如此。虽然和公子是初次见面,不过我看公子于阵法一道似乎有些心得。我这里正好套功法和几个阵法图,或许于你有些助益。”
说着,百里染手上就出现了几卷纸卷,看上去颇为古旧。
阵法师的阵法图和炼药师的丹方一样,都是不会轻易传授给别人的,百里染第一次见面就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千羽忙摆手道:“晚辈不能接受前辈这么贵重的礼物。”
百里染却是不容商量地说:“这卷子放我这里不过是占我地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今日如果不是见到你,我都快想不起来了。再说,你住在这里,悦儿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希望你能帮她一把。”
这话直接戳中了千羽的软肋,他这才道着谢,接下那本功法和阵法图。
百里染并没有离开王府,也没有回瑶香居,而是在拾碧居,望着一池的碧荷,怔怔发愣。
许久,才幽幽地说道:“小蓝蓝,你说这王府是不是特别吸引异界的人?上次你们的好女儿教了我这个酿了几千年酒的人,一个新的酿酒方法。今天又给了我更大的惊喜。”
“失去记忆的燃羽族,出现在一元大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说着,他又失笑道:“这对母女还真是,随便捡到个人都是来历不凡,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福是祸了。当年我曾欠了燃羽族一份人情,今日的功法和阵法,便当还了那时的人情,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只是记忆的恢复,就要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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