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朱温很不痛快,从长安來的督战书下來了,满篇全是望尔坚守这样的场面话,而外面三万唐军已经就位,准备随时攻城了,更让朱温郁闷的是,城内的粮草也已所剩无几了。
同州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任何意志不坚定的人都会开始打起小算盘,现在,到了朱温做选择題的时候了,好在这个选择題虽然分值大,但难度并不高,况且,这是开卷考试,他有很多人帮他计算。
谢瞳,字子明,福州人,在前些年跑到长安考公务员,因为才学稍欠,考了三年都沒考中,这家伙不死心,干脆成了复读生,住在长安准备打持久战。
可不幸的很,乱世之中,政局动荡,黄巢攻破了长安,组织考试这种事情就荒了下來。
到了后面,长安书生乱贴大字报,谢瞳为此差点成了尚让的出气包,幸亏他读书马虎,走路的功夫却是一流的。
在溜出长安后,他投靠了朱温,谢瞳很受朱温器重,简直可以说是朱温的贴心小肚兜,史记:未尝一日不离左右。
可谢瞳的本质还是反动的,他的心思本來是想走科举的道路,现在,他投靠草军,可心里念的还是唐朝这本经。
很快,他发现朱温是个人才,是一个可以依附并加以利用的人,他接近朱温,观察时势发展,就等一个机会策反朱温,以报被赶出长安之仇,为在长安城内被杀的同学们讨个公道。
机会來了,现在同州被围,唐军攻城在即,是时候劝领导弃暗投明了。
他走上前,为朱温分析前景,最后终结陈词:黄家的菊花要谢了,咱们该换条路走了。
朱温已经被反动势力包围了,娶的老婆是唐朝官员之女(那位朱夫人估计沒事时都在吹枕头风,让朱温早日归降,),用的谋士又是唐朝才子。
敌人的潜伏势力肆意妄为,而大齐高层却在寒同志的心。
听完谢瞳的分析,朱温心里咯噔一下,前几天在城头上的一幕,再次浮上了心头,正犹豫不决时,外面,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來。
“将军,城下有几人,说要见你!”
朱温回头,一脸狐疑:可知是何人。
士兵:那人自称与将军是兄弟,好像叫什么贼王八……
朱温的脸上,闪过几丝冷笑,随即几步跨上台阶,在帅椅上坐了下來,又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这才吩咐道:“迎进來!”
再次见到朱温,王浩來不及纠结,只见那货一脸疲惫,眼眶里布满了血丝,不用问,肯定是得了失眠症。
“黑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这厮还有心情摆架子……”
身后,鹿三老远就冲着白虎堂后面的朱温叫道,话一出口,,只见朱温的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动了动身子,最后,强硬挤出了一丝苦笑。
“数年不见,鹿兄还是这般风趣!”
说着话,朱温从台阶上下來,对着王浩一笑,那意思,四弟,來了。
“朱大哥最近还好吧!”
听到王浩这么问,朱温一愣,随即大手一挥,敷衍道:“甚好,甚好,不知你们前來,有什么事!”
有时,比起含蓄,直接似乎更能解决问題,这不,沒等王浩说话,鹿三早已抢先一步,大叫道:“黑厮,怎的如此愚钝,明日我们就将攻城,我们大人差我们前來告诉你,只要你肯投降,这便于你请官做,总比你守着这鸟城强!”
朱温斜过头,冷哼了几声,仿佛是在听一个傻子说书,一脸不屑,许久,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你这厮,满嘴疯话,我若不是念在与你相识的份上,定砍了你的狗头!”
额,看着那货脸红脖子粗,王浩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人都他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尤其是此刻的朱温。
“朱大哥,我们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请你相信,如果你真的感觉对不起黄大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浪迹江湖怎么样!”
王浩也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沒有这样跟一个人讲话了,仅仅几句话,王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最后,声音近乎有些哽咽了。
一旁,朱温也蔫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油嘴滑舌,嘴里沒有半句真话的贼王八,眼眶里第一次有了晶莹剔透的液体,朱温被深深的震撼了。
“四弟如此为我着想,朱温感激不尽,只是投降之事,事关重大,可否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沒问題,只是朱大哥要早做决定,对了,这是我们大人给你的信!”王浩低头,从怀里摸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朱温半信半疑的接过信,借着灯光看了下去,信里,杨复光言辞肯切,句句都是发自肺腑,除了大赞自己的才华,更是表示愿意在李俨那里给自己请官。
灯光摇曳,朱温的脸色,忽而生亮,忽而皱眉,直到信末,终于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却又夹杂着一丝狡诈,不禁让王浩心里一惊,只是这种担心,很快就被朱温的反应打断了。
“我朱温何德何能,敢劳众位如此费心,事已至此,我意已决,明日三军落旗,打开城门,迎大人入城!”
见到那货终于做出了决定,王浩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再看看朱温,刚才还死气沉沉,顷刻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脸腹黑的笑。虽然笑的有些不自然,但绝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事实证明,朱温的狡猾不是虚传的,正当三人举杯,庆祝这个迟來的圆满大结局时,只见朱温眼珠子咕噜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