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shī_jìn?几次?”
余光瞟到宋亦辰石化一般僵住的表情,然后和男医生说道,“一次。”
“以前有过吗?”
“没有。”
“现在这样也不好说,尽快吧,尽快送她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完,便背上医箱抽身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去你公司问你的情况,结果看到出来说话的人连认识都不认识你,当场情绪就崩溃了。”
宋亦辰蹲在地上,将蓝颂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怪我,都怪我。”
陆枫长吁一口,吐出心中闷气。说不出责怪的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宋亦辰经历的是天灾,差点命都没了。
“如果她要是染上什么病,你要照顾好她。”其实陆枫想说的是,你不能嫌弃她,更不能抛弃她。
“我知道,我去打盆热水,你帮我看着她。”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再多的愧疚也于事无补。宋亦辰凝着冷眉走出去。
没多久,宋亦辰端了一盆水,再从行李箱里拿出他自己的毛巾,“我给她擦洗一下,你先出去。”
他是她的男朋友,他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自己什么资格都没有,就算刚拼着命护她千里万里,依然什么资格都没有。
陆枫默默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
“谢谢你,陆枫,”宋亦辰背对着他,突然出声。
陆枫转身看着躺在行军床上一脸苍白的蓝颂。经过一日一夜的奔波,洁白的衬衫早已褶皱,脸上青色的胡茬明显,还有那双望着近在咫尺的蓝颂的都是疼痛的眼。
曾经她也舍得为他拼命,曾经她也舍得豁出全部为他,但还是不一样,情义不一样。
“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她。”
宋亦辰的心紧紧一缩,在确定陆枫已经出去后,才将盖在蓝颂身上的外套拿开。
蓝颂身上的牛仔裤早已干透,宋亦辰解开牛仔裤纽扣的手,没来由地颤抖不已。他以为在听到他出事故的消息后能不远千里冒着生命危险找来已经是全部了,没有想到她竟吃了这么多苦头。他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
将牛仔裤脱下后,宋亦辰又脱下蓝颂的底裤,然后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擦干净她的身体。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那么认真又那么温柔。
宋亦辰总觉得喉头哽着一口酸水,吐不出也咽不下,就这样郁结在那里。
蓝颂是在夜里惊呼了一声宋亦辰的名字醒来的,宋亦辰几乎在同一时刻也睁开了眼,侧身轻轻按抚着蓝颂的胸口,低柔地哄道,
“别怕,我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蓝颂狂跳不已的心慢慢回落。就着帐篷缝隙里透进来光亮的白炽灯光,蓝颂与宋亦辰对望着。
联系不到宋亦辰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她觉得天要塌了。现在回想起来,像一个溺水的人抵死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然后渡上了岸。
就算现在着回到实处,依然后怕不已。
蓝颂往前一贴,蜷缩着身体,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宋亦辰抚着她的后脑勺,“下个月。”
“到时你就满22周岁了吧,可以领证了么?”
从胸膛传来的声音,宋亦辰以为听岔了,掌着她脑袋的手也停止了动作。宋亦辰屏住呼吸,怕,怕一呼吸就吓跑了他听到的东西。
“你再说一遍。”
蓝颂不疑其它,老老实实地又重复一遍,“亦辰,我们结婚吧,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之前我是害怕婚姻,害怕结了婚又要离婚,现在我想通了,不怕这个,但是我怕这辈子没有机会跟你结成夫妻。”
这次他确认他没有听错,这次蓝颂说得很具体,很明白。
“好。”一个字竟颤成几个音,宋亦辰将蓝颂狠狠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在地震后破烂不堪的山区里,在被寒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救助帐篷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蓝颂将自己余生的命运义无反顾地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里。
互许终身后,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当蓝颂慢慢回过神来后终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啊!我裤子呢,我怎么没穿裤子?!”
宋亦辰第一时间用手掌捂住她的嘴,现在夜深人静,这帐篷毫无隔音作用。别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单从蓝颂的话中就很容易令人遐想。
“我的裤子呢?不对,我内裤都没穿!”蓝颂惊悚地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她睡过去了几个小时,这里是难民区,人来人往,她不会,不会是被人……蓝颂没法往下想。
惊恐的小脸血色尽褪。
“胡思乱想什么?是我帮你脱的。”宋亦辰从她表情上看懂了她的想法。
“你,你,你……”蓝颂想骂人,但不知道该骂什么,毕竟宋亦辰非要对她做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但这地点不对啊。而且还不给裤子穿是什么道理?还有,她有睡这么死?
宋亦辰的下巴抵着她的发心,无奈道,“你裤子脏了,我帮你换下来洗,晾在那边。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也不是在这种地方,我哪里舍得。”
宋亦辰的话让蓝颂隐隐约约回忆起宋亦辰帮她洗裤子的缘由。当时是控制不住,也没有太多的意识,到后来坐到车上,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但宋亦辰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思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