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田田在旁道:“确是如此。我们正急着要赶路呢。”说着靠近闻胜杰,想着实在不行,抢了人先跑算了。
那富员外却道:“将门又如何?我们没有这个讲究。眼下功名又不碍日后金榜题名。我家却只看重公子人品学识。若是为令尊担忧,何不先定了亲事再速速上京?等回来禀告令尊,再来迎娶。请不要再推辞了。或者,是我家外孙女容貌粗鄙,入不得公子的眼?”
闻胜杰见话说到这里,实在无法拒绝。想了会儿,忽然点了头,道:“既如此,学生应下了。这件玉佩,留作信物,待从京城回来,再上门求娶。”
富员外和店家等人都十分欢喜,张罗着开酒席庆祝,兼给他们践行。
叶田田悄悄问道:“怎么忽然改了主意?”还有半句没说出来“日后如何收场?”
闻胜杰叹道:“老人家如此恳切,实在不好拒绝。我已经想好了。”
——好吧,你想好了就行。叶田田此行本来就是作陪的,也不再多言。
又走了七八天,这一日,因为走错了岔路又返回去,到夜幕降临时,正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一行人正在发愁,忽然听见远远传来钟声。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一座寺庙。
闻胜杰喜道:“幸好幸好!”
叶田田点头,打马向寺庙走去。
到了庙门前,看到牌匾上写着“宝华禅寺”,门口并没有人守着,几人便牵了马进了庙门。
寺内林木茂密,道路曲折,叶田田仔细听着,有一二十人的声音动静,还有鸡鸭的声音,心中疑惑,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
闻胜杰回头问道:“叶兄莫非饿得走不动了?”
叶田田听到有人往这边来了,快走几步,招手把几人聚在一起,低声道:“这里不对劲,不是正经的寺庙。我们……”
话未说完,闻胜杰摸了摸背在背上的弓箭,昂然道:“已经进来了,小心行事罢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说话间,那过来的人已经走近了些,叶田田也被闻胜杰激起了好胜心,笑道:“也好,一直以来我们只是切磋、打猎,还没真正对敌过。今天,就试试!”
二黄一路跟着,木头人一般只会听命行事。
跟着闻胜杰的两人,都有武艺在身,也是手头沾过血的,更无惧意。
六个人继续前行,又过了两个弯,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中年和尚迎面走来。见了众人笑着施礼道:“小僧悟石见过诸位。不知列位如何称呼?到此何事?”
叶田田上前一步,昂首拱了拱手,傲慢地答道:“我等兄弟姓叶,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可否。”——生生把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说完就迈步向前,根本不容拒绝。
闻胜杰见她故意做出跋扈的样子来,心中明白,笑着圆场道:“悟石大师见谅,小弟年幼任性,还请多多包涵。”
悟石和尚目光在闻胜杰背着的弓上停了停,重点在看他们的马匹包袱、箱笼。听了两人的话,表情都没变,应了声“不敢”,便引手请闻胜杰前行。
闻胜杰压着速度,慢慢走着问些寺内的情况。
叶田田却一副着急休息的样子,大步向前。耳中听着寺中各处的动静。
前方有六个人刚坐下口中念念有词,假装念经;再远些有四个人在烧火做饭;左边有两个人正在抓鸡撵鸭;还有十个待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似乎在,掷骰子?
二十二个,嗯,二十三比六?
看着前面的大殿,听着几个假和尚胡乱嘟囔,叶田田觉得这些人似乎暂时不打算用强。
但是看他们偷偷地瞄着她的玉佩,面上几乎不加掩饰的贪婪表情,让叶田田心中发狠,练了这么久的射箭,她只射过箭靶和兔子,还没射过人呢。
维持“年幼任性”的人设不变,叶田田将大殿内外和两排厢房都转了一圈,挑剔地看了看能住人的房间,对着抓了鸡鸭的两个光头撇撇嘴,向走过来的悟石和尚道:“你们算什么和尚?”
又对闻胜杰道:“家里老母亲信佛的,知道你在庙里喝酒吃肉,看她怎么收拾你!”
闻胜杰一副尴尬的表情,对悟石和尚道:“呵呵,不知大师是哪位高僧门下,想来是不忌酒肉的。学生家教严格,确实不敢如此亵渎了神佛。我们还是吃自家的干粮吧。”
叶田田翻着白眼道:“黄大来安置行李,黄二赶快烧了水来,吃完干粮早点睡。累死本少爷了。”
悟石的笑脸崩了一下,又挂了起来,咬牙笑道:“小公子真是率真。”
闻胜杰一副无奈的样子拱手道:“小弟冒犯了,冒犯了。失礼了。学生一定训斥他。”说着,也跟着叶田田走向她挑好的房间。
叶田田挑的是相邻的三间房,都是前门后窗的结构,桌椅床铺很粗糙地擦过,不像是认真打扫的样子。床下都是灰尘,床板上和墙上还有可疑的深色痕迹。
她和闻胜杰在中间,二黄一间,闻家的两位一间。打了水略擦洗了一下,有个坐的地方,叶田田心中不喜,连铺盖都不想拿出来。
闻胜杰高声地假装训斥叶田田无礼,叶田田也配合地任性表示“我不我不我就不”,说完了捂着肚子无声地笑弯了腰。
两人假装吵了两句,就安静了下来。
叶田田听到悟石的声音说:“等他们睡熟了,哼。”接下来是拔刀的声音。之后就是一群人的附和。
大家就着热水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