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河岸边有一座白蟒山,山上有座相师庙,山下是两岸四县交汇处,历来的水码头--三湾镇。
三湾镇住着一个异人叫林伤,林伤年轻时出道,凭借仗义疏财的个性和一手出神入化的风水绝学,在黄龙河两岸四县闯出了莫大的名头。
现在的林伤骨瘦如柴、多病缠身,躺在院中树下的竹椅上,完全像一个操持了一辈子农活,走向暮年的农村老头。只有两眼开阖间偶尔出现的犀利眼神,能证明这个六十多岁老人曾经的不凡。
林伤看看坐在旁边削苹果的儿子,露出一丝欣慰。儿子健康、孝顺、懂事、睿智。为儿子的一切付出都值了!
林伤得子之路太艰辛!或者是八字财太旺伤子息、或者是泄露天机太多,亦或是异人的五弊三缺,林伤步入中年,依然未得一子半女。那一年林伤散尽几乎全部家财,封了罗盘,在相师庙神龛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成了相师庙的马童。所谓马童是神借其口传言,能过阴之人,也叫岀马”灵神”。白天,林伤在相师庙干着马童的营生,打理庙宇,迎接香客,抽签解签。晚上在家中,设立法坛祈禳,四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苦心人天不负,多年的虔诚终于从冥冥之中的命运之体上撕下一缕幸运,第四年的初夏,四十多岁的妻子终于为林伤诞下一子!
因其子八字官旺无印,食伤不透,有克无生,取名林印,期望官能生印,印能生身,以印通关,平安一生!
林伤得子后,马童工作做得越加祈诚。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印七岁那年秋天,林伤妻子渡黄龙河时,乘坐的木船被莫名出现的巨浪打翻,妻子遇难。
安葬完妻子后,林伤到相师庙,指着相师塑像嚷嚷了半天,第二天林伤直接领着七岁的儿子去了五十公里外的清源县城定居。直至林印上了高中,开始在学校住宿,林伤才又回到三湾镇,继续干起马童的营生。
一眨眼三年过去。几天前高考成绩公布,林印的分数超过一本线47分。林伤想让林印选择一个林印自己喜欢的大学,但林印放心不下多病的父亲,于是林印给了父亲两个选择,一是让父亲随自己到读书的城市去生活;二是填报志愿时,只选填距三湾镇最近的,只有二百多公里路程的乾兴市的隆临大学。林伤知道自己离不开三湾镇,更离不开相师庙,加之隆临大学由于非凡的历史背景,虽然学术排名靠后,但知名度在本省乃至整个神炎国都是屈指可数的。万般无奈,林伤只能用苦笑默许了林印的第二个选项。
时交子时,周天星满,三湾镇鸡不鸣、狗不叫一片沉静。林印看父亲依然毫无睡意,就重新冲了一壶茶放在父亲身旁的矮凳上,然后往父亲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想陪父亲说说话。
林伤喝了口茶,“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教你风水学吗?”。
林印嘿嘿一笑,“有些事看透了,但又无可奈何!是不想让我过您这样的日子呗,不过好在您也没有阻拦我自学”。
林伤摇摇头,“那你知道何为真正的相师?”。
林印道:“这个我知道,能观面相看五官,知流年吉凶;看手脚舒展,断立命高低;审前胸后背,知功名富贵;听音头话尾,断刑冲克害;望绕身气色,定运旺何方!此即为相师也”。
林伤笑了笑,“相人之术只为小相,乃讨江湖饭的糊口之技而已。真正的相师,相周天星宿运行,推演天下大势、王朝兴衰,此谓相天。相山岳江河,寻龙脉点宝穴,择格局,选佳茔,此谓相地,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风水师或是地师。更有,开天眼相玄玄虚空之灵;祭耳报闻冥冥幽灵之声者,此谓相鬼神。只有相天、相地、相人、相神、相鬼五相俱通者,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相师!”
林印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那老爸您可算一个真正的相师?”
林伤想了想道:“要说算,我只能算半个,一则我只是粗通五相;二则真正的相师看相都是因缘而为,不会像我年轻时那样因钱财或义气而为!终归落了下乘!”
林印心向神往,“老爸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把这门手艺传给我呢?不说其他,就只开了天眼,祭一耳报,也能纵横天下!”
林伤看着兴奋的林印,摇摇头,加重语气说道:“神炎大地,藏龙卧虎,能人异士不计其数。以后无论干什么,无论何事、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万万不可起轻慢之心。我想,能说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人,一定遭受了惨痛的教训!”。
看林印不断点头,林伤继续说道:“今天给你说说我们林家的来历,据代代相传我们林家先祖原是震海边打鱼人,一次出海捕鱼,遇见了风暴,先祖被海水卷进了一处海底洞穴,在洞穴中捡的一尊白玉鼎,几经磨难,终于逃得一命。先祖回到渔村,渔村早已一片荒凉,多方打听,方知世上已过百年!先祖也被见过他的人当作不折不扣的疯子!先祖万般无奈在海边结庐独居,一天偶然发现白玉鼎上浮现出字迹,细细研读,竟然是一篇相经《黑白经》。先祖苦苦揣摩了三年有余,终于窥得一丝天机,推算自己的机遇在北方,于是徒步北上,来到这黄龙河岸边定居。有一年河中一条白蟒渡天劫失败,凶性大发,携带滔滔洪水沿河而下,所过之处,一片汪洋。先祖不忍沿河两岸生灵涂炭,在黄龙河中流截住白蟒,好言相劝无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