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锦思的事儿啊,说来话长了……”华瑟的声音仿佛能穿破时空的限制,带着拂名回到万年之前。
拂名找了个偏僻的山洞内,静静的听完整个故事,他睫毛轻颤,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不是神皇与当代皇夫之女,是神皇陛下和那魔尊诞下的……”拂名将“孽障”两字咽了回去,这两字用来形容记忆中那个始终面上带笑的女孩儿,实在不妥。
“嗯。”华瑟应道。
“她换进了一枚生命神树果实的身体,身上流的根本不是纯血神族的血。”拂名精神有些恍惚,华瑟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千斤巨石般压在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嗯。”华瑟应道。
“你是为了救她才闯出万年前的那桩祸事来,她和你做了交易。”拂名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也不晓得在跟谁说话了。
“嗯。”华瑟应道。
“原来,她也不是天生就能掌控整个界面的神力,她也是练出来的。”拂名想到这里有了些懊恼之意,他之前总是以锦思是天选之子,天生高人一等的事对她冷嘲热讽,却不想她和自己相差无几,人前风光人后辛酸。
“嗯。”华瑟应道,但这次他多了些别的情绪,锦思确实自己日日苦修但还是神皇之女,坐拥整个界面的修炼资源。而眼前这人,竟是他所不屑的“天选之子”,还真是个滑稽的故事。
华瑟虽被封印了些年月,但能与神皇一战的“不败神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能将拂名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也能单方面屏蔽拂名对他的感应,所以这个略有些可怜的“天选之子”现在还不知道华瑟正在他的精神海里晃悠呢。
“……可以再做一个交易吗?”拂名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这个可怕的家伙不允。
华瑟有些意外,不过拂名此举也算不上惊到他,华瑟平静的回道:“可以,但这次我要的东西可不一般,你考虑好。”
拂名身形一顿,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很多有关他的传言——此人暴戾乖张,喜杀生,万事随性而为不受礼教约束。身长九尺,其貌不扬,青面獠牙,桃花眼深眼窝赤色眸、鹰钩鼻、薄唇、面上有一道拇指长的疤……
额,拂名赶紧收回心绪,他怎么跑偏到这种程度,事实上根本没有几人看过华瑟的容貌吧(到目前为止,只有锦思一人看过)。
“好,我要你留在我身边百年,你可答应?”拂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叫他这般与虎谋皮。
华瑟想到了各种愿望,却不曾想拂名提出要留他在身边,已到嘴边的那句“我要你把性命给我”说也不是咽回去也不是。自他来到这世间,无论是人族、妖族、神族、魔族、鬼族、仙族……或位高权重或德隆望尊或卑微如蚁或平凡普通都只会敬他畏他赞他,无人提出要留他在身边。
“为何?”华瑟不明白世间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生命中只有“是锦思”或“不是锦思”的分别,其他人他不愿多接触也没有接触的必要,故而活了万年心性不改执着如旧。
拂名也不懂他这是要干什么,他的心脏猛地收缩几下,内心挣扎了许久,动了动唇,语调生硬的说:“你知晓锦思的一切,那……可知我?”
华瑟不懂他的意思,径自回道:“知道,你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平日里也不待见你,对你非打即骂从不叫你瞧他好脸色,你表面心气儿高不爱与人交往,实际内心无比自卑,怕被人知道你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机缘巧合下得一火种,修为才突飞猛进,你……”
“够了。”拂名面露阴霾之色,像是被人揭了伤疤很是痛苦的样子。
他深呼吸几次,静静的陈述着:“那你明白了吗?我只是寂寞了找个人陪我,想来你找上我必是我身上有你想图谋的东西,不如答应我,百年之后你就是要我性命也无妨,只管取走便是了。”
悠悠晃晃的在别人的精神海里溜达的华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从没有那种体验。
华瑟歪着脑袋,说出了一大段叫拂名此生难忘的话,也是因为他一席话两人才结下这不解孽缘。
“寂寞,那是什么?若是心下真的厌恶你父亲的所作所为,那便将他化作白骨不就一了百了了。若是羡慕锦思的身份、资源,那便夺过来。若是不想叫人发现你的修为来的蹊跷,那便让他们无法发现。若是想找人陪你,那便……话说,你为何想叫我陪你啊,我可是传说中的煞神,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你觉得你把我留在身边你有几个时辰好活?”
拂名此时才算感受到了为什么传言中说华瑟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句好话,此人的性情和思维方式是真的叫人一言难尽啊!
“哈哈哈。”拂名忍俊不禁,原来世间还真有这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儿,简单粗暴的作风着实叫人汗颜。
华瑟依旧歪着脑袋,只不过换了一边,他不解拂名因何发笑也不稀罕了解。
拂名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或许是有些委屈或许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难看了,他声音中带着呜咽的说:“我不要别人陪,就想要你,你一人就够了。”
他将心事埋藏心底,不与人好好相处只为了守着他有如此高修为的秘密,跟那比起他来好不到那儿去却始终维持着温和微笑的人比起来就是修为高一个大等阶也难掩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