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霖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几人,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隔离在世界之外,他们的世界,他无法触碰,也无法打扰。
山路可以容一辆车通行,上面铺了石子,还属于半个原生态未开发的那种。
他几乎没有走过这样的山路,平日就算是健身也是在跑步机上,去公园都很少,何况这样的山路,本来望着他们就有些出神,脚下磕磕绊绊,一时不小心被较大的石块给绊倒了。
一声惊呼。
是云朵的,她赶紧上前,景霖不习惯别人的触碰,拦在自己和云朵中间,云朵知道景霖的习惯,虽然着急,却不敢上前扶起他。
他对自己的疏离和淡漠,让云朵的心如被人用钝刀在一下下地割。
痛且长。
司机也停了车从后面上前准备扶起景霖,还没有走近便是跟云朵一样的待遇。
两人站在一米的距离,目光担忧地望着地上的景霖,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此刻,他灰色的大衣已经沾了灰尘,挂着落叶,眼镜却安然地架在鼻梁上,虽然坐在地上,却无一丝一毫的狼狈,试了两次,太过疼痛,一度无法起身。
景伊回眸,落在他身上。
手指一根根攥紧,捏得手指发白,显出他内心的纠结。
终于,他笑了,是那种嗜血的凉笑,他目光坚定,抬步走到景霖的面前。
景霖感觉前面有一道影子,灰暗暗的挡住了天空最后一点残光,他抬眸就看见景伊站在自己的面前,柔软的发,精致的眉,妖娆的眼尾,凉薄的唇瓣微微勾起……
那笑容比天边的残阳落下的红还要耀眼。
素日发达的脑袋在此刻一片空白,也没有转过弯,只觉得少年已经渐大成人,到了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景伊没有迟疑,弯腰把他拉起来,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和落叶,语气生硬地扔了一句:“你坐车回去,不要再跟着我。”
虽然他语气中难掩生硬,但友容却感觉景伊的声音难得的带了一抹温和,如冬日的阳光,似乎可以消融冰雪。
景霖微微一笑,笑容真诚而又温暖,深邃明亮的眼眸浮上了一层叫做惊喜的东西,眉间那浓烈的冰霜随着景伊的上前瞬间消融不见。
喜悦那么真实。
两人紧挨着,彼此相互扶持,一样的身高,一样精致的眉眼,一样的身形,一个面容难掩惊喜,一个面无表情。
一边的几人面面相觑:“?”
肖帆搓了搓有些冰的手,小声地扔了一句:“真特么的怪。”
友容也觉得,甚至觉得两人现在站在一起的情景就像是**小说中的人物一般,怪异中却透着难以言说的一点小情愫,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觉。
特别是景伊,她一直觉得景伊怨恨景霖,却不知道原因,景霖那样对景伊,但在他摔倒的时候,景伊依然上前扶起他。
所以真的很怪。
但友容学乖了,友容不说。
景霖适可而止,因刚刚少年搀扶他的那一下,内心得到了安慰,让人开车离开。
几人先后下山。
云朵惨白着一张脸跟在他们的身后,可谓是一天白了回去。
……
快到春节,不知道是该说学校大方还是小气,春节给她们放了整整半个月的假。
一般军校是放一个寒假,相当于一个月,部队按照国家法定节假日,整七天,他们学校倒好,取了一个中间的位子,不多不少,对友容来说,如此正好。
放假前,按照学校的教学计划,他们被学校组织去了一趟村里,美其名约:让这群孩子体验下生活。
学校调拨的军用车载着他们走了一天一夜,到了这次体验生活的目的地,一所村小学。
学生已经放假回家,他们住在学生宿舍里,开始了没日没夜在村里面……训练的日子,不忙时被连长组织着给周围的村民做活计。
临近春节老乡家里能有什么活计,所以,基本都是在训练,但也有例外,比如某挖田埂啦,搬砖啦等等。
好多兵都是第一次做这些活计,要知道他们的家庭条件虽然赶不上友容,但一个个的也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举,都是被爸妈宠着长大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多得是。
刚开始两天闹了笑话,后面几天只要他们一出来,老乡们便成群结队地围观看稀奇。
池塘边,一群人嗑着瓜子,指着这个说:“哎呀,这个娃真俊,你看看身材,腹肌绝对的八块。”
指着那个说:“胡说,那个才好看,你看看个子,起码一米九。”
一阿姨说:“小翠呀,那个站着的咋样啊。”
旁边小翠一脸娇羞:“妈呀,这个才俊,想要跟他生猴子。”
阿姨:“都好看再挑挑。”
有人发现了端倪:“咦,屁股圆圆的,好像是个女的。”
围观的人起哄:“小翠,人家是个女的,那你还要跟她生猴子吗?”
小翠吐掉瓜子壳,看着那张白净发光的脸,一咬牙,一跺脚,眼神狠厉:“……女的也生。”
“小翠,你厉害……”
周围人一惊,笑开。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大家都听得清楚明白,下面的兵也笑了,目光频频落在友容的身上。
朱辰京站在上面,目光幽凉地俯视着下面的友容:“容容啊,你怎么能比男人还受欢迎呢,桃花分我点呗。”
“全都给你。”
友容此时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正在泥塘里帮人挖藕,心情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