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知道他聪明,也不做任何铺垫,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来意,“王爷,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张某人觉得王妃做做王妃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真要做一国之母,可能心性还是太单纯了。”
说迟静言心性单纯,张翼都觉得自己虚伪的很。
迟静言要心性单纯的话,他也不会跑到红烟那里以身抵债了,京城的那些大官也不会被她算计的,连裤腰带都瘦了一圈。
她不光思维缜密,心思也很玲珑,要不然,也不会拿捏住每个人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
果然,端木亦尘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他身上,看似面无表情,一侧的唇角却微微勾起,“张先生,你怎么就认为王妃心性太单纯,才不适合做一国之母?”
张翼从来不知道端木亦尘有咄咄逼他的一面,背心里划过虚汗,“王爷,请恕张某直言不讳,王妃在某些方面的确是首屈一指,但是,不管是王妃的性格,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都不适合在日后的某一天成为一国之后。”
啪!
书房里响起一声非常响的合书声,伴随着响起的是端木亦尘冰冷无温的声音,“张先生,既然王妃不适合当一国之后,本王身为她的夫君,又何尝可以当上一国之君!”
张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用情已经这么深。
有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就是当时迟静言要真的淹死了,而没有被救过来,那该多好。
“张先生!”端木亦尘像是蒙了一层冰霜的声音,冷冷的在他耳边响起,“这样的想法,你最好就此打住,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本王不会顾念什么师徒之情!”
张翼退出书房,一阵冷风迎面袭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才惊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是看着端木亦尘出生,又看着他长大,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原来……像端木亦尘那种生来就是天子骄子的人,注定是他不能完全了解的。
仰头看天,用力吁出口浊气,看样子,以后他非但不能动迟静言的主意,还要把她当成真正的主子一样恭敬伺候着。
算了,迟静言到底适不适合当皇后,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者,做个比较自由的王妃,或许她勉强还可以,要真让她整天穿着凤袍,守在后宫,她还不见乐意。
张翼摇摇头,不再去多瞎操那份心,大步朝前走,走出去几步,忽地想起一件事,他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就在那个曾经的侧妃来七王妃前的半个时辰,有人给他送了封信,信是空白的,只有信封上有“张翼亲启”四个大字。
也正是因为那四个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他激动地不能自己,也才警觉是时候提醒一下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太过了。
……
就在端木亦尘和张翼在书房发生不愉快时,迟静言已经悄悄的翻窗离开了房间。
她把房门反栓好,加之她在生气,根本没下人敢来敲门,这就给了她顺利离开七王府,却不又不被人察觉的大机会。
迟静言又一次在后院一群看门的狼狗的注目礼中,从后门溜出七王府。
等人站在大街上,才长长松了口气,然后直奔高尚书府而去。
她为什么就一件很小,而且和端木亦尘根本没任何关系的事,就朝他大发雷霆。
而且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在一口咬定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要不是他给了那个前侧妃误会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后,二话不说,就把他赶出房间。
这是她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她不在七王府。
说到这里,又要提到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她离开七王府后,是朝高尚书府走去。
这和她到高尚书府去找高尚书有关,还记得高尚书在她的软硬皆施下,终于开口求她,想想办法帮帮她每次侍寝过后,都需要他把跌打损伤的药送进宫的女儿。
迟静言已经把想到的办法告诉了他,高尚书面露犹豫,迟静言起身要走,他又喊住她。
高尚书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迟静言告诉他的办法是今天要送进宫的药,由她假扮成太监,亲自送进宫给高尚书的女儿,那个叫惠妃的娘娘。
迟静言怕端木亦尘担心,不想让他知道,正愁着怎么想办法脱身,居然有人主动撞上门来帮她。
迟静言赶到花园时,就看到端木亦尘的手已经做好了拂袖的动作。
就她所了解的端木亦尘的武功来看,他这一拂袖,那个曾经的七王府侧妃,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到底是于心不忍,跑着朝前,抢在端木亦尘出手前,把那个女人一脚踹进荷花池。
想到那个女人被下人救起,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看着她,迟静言心里就暗暗唏嘘,真是个蠢女人,她都不知道她刚才的一脚,救了她一命。
她为人处世有个原则,那就是对不相干的人,即使再怎么被人误会,她也懒得去澄清解释。
当然,后来送去给那个侧妃的灵芝,算是表达了她把她踹下水的歉意。
至于冷漠,他的确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支走他,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就让他去收几家铺子的账本,他看迟静言在王府,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很放心的就去了。
还有个夏荷,她给她的感觉是这样的,她把端木亦尘赶出房间后,似乎有点后悔,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他,让夏荷去帮她试探下端木亦尘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