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静言的手里还拿着替林絮儿擦汗时的丝帛,看孙远吐得厉害,好心地把丝帛递给他,“孙大人,给你擦擦嘴角。”
孙远不疑有他,拿过丝帛就朝嘴角擦去,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为什么这丝帛有点湿湿的,而且这味道……
迟静言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继很好心地递丝帛给孙远擦嘴角后,又很好心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哦,这丝帛我刚给林絮儿擦了擦汗,看孙大人吐得厉害,心里一个着急,没想起换新的,孙大人……你是大夫,俗话说,依着父母心,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用一下马上就是你病人的东西吧?”
孙远苦着张脸,不是他不介意,而是迟静言这顶高帽子戴地太厉害,他没有办法说介意啊,昧着良心回道:“回七王妃的话,下官当然不介意。”
为了证明给迟静言看,他真的不介意,把在心里厌恶了十遍都不止的丝帛,再一次送到嘴边擦了擦他的嘴角。
屋子里传来林絮儿微弱的喊声,迟静言也不继续拿孙远开玩笑,看着孙远,正色道:“孙大人,林絮儿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务必要保全她们母子的平安!”
孙远感觉压力好大,做这么多太医院院正,从来没有像今年压力这么大过,既是迟静言吩咐,而且是郑重其事,他自会全力以赴,顺了口气,也不吐了,对着迟静言拱手行礼,“七王妃,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迟静言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林絮儿身患有毒,怀胎的这几个月,基本也是一直郁结在心,就连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孙远也不能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稳婆也已经来了,在她们正式开始替林絮儿接生前,孙远需要先进房间替她把脉,一来可以告诉稳婆胎儿大概什么时候会入盆;
二来,他可以根据林絮儿目前的状况,给她开出一些有助她生产的药。
大夫这个职业,也许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总是想得更多些,就如孙远,明明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想到了什么,转过脸问迟静言,“七王妃,如果真只能保全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不管林絮儿怀孕的真相是什么,对但凡是知道林絮儿怀孕的人来说,她腹中的就是端木亦元的龙胎,像保大保小这样难做的抉择,只能留给端木亦元。
迟静言自然知道孙远的意思,等端木亦元来了,他自然会问端木亦元,但是,真正怎么做,他还是会根据迟静言做的决定。
孙远这一问,还真难住了迟静言。
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她看来,人虽然生来不平等,后天却不应该歧视任何一个生命。
迟静言想了想,对孙远说:“我再怎么是王妃,也不能帮人决定生命之事。”
孙远惊讶地看着迟静言,身为大夫这么多年,他伺候的一直都是大轩皇朝最为尊贵的那群人,渐渐地,他也已经忘了初学医时,他师傅告诫他的,人虽非贵贱,在他们医者的眼睛里却应该是众生平等。
孙远转过身,对着迟静言深深弯腰,“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既然生命是林絮儿的,理应由她做主。
冷云很快也回来了,去宫里的路程毕竟要比孙府远很多,他虽然没有像冷漠这样提着孙远回来,还是比冷漠要慢了一会儿,孙远刚走进林絮儿的房间,他刚到。
听了冷云进宫禀告林絮儿快要生的细节,端木亦元的反应,尤其是端木亦元也正在赶过来,迟静言勾起唇角,讽刺一笑。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端木亦元的话,迟静言觉得有部动画片里的人物很像——忍者神龟。
就字面意思上来理解,能拿忍常人所不能忍,也不是什么贬义词,就是加上现代人喜欢用乌龟来形容那些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意思就有点不一样了。
林絮儿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怀上的,没有人比端木亦元更清楚。
迟静言真心挺佩服他,估计在暗地里不知道把林絮儿腹中的孩子骂了多少遍,兴许还用上了各种难听的词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兴师动众的出宫到七王府看他的“长子”或者是“长女”。
林絮儿先前对迟静言说的那些话,让她基本知道了林絮儿的决定,一旦遇到危险,她肯定是要孙远保孩子。
果然,孙远退出房间时,把林絮儿做的决定告诉了迟静言。
孙远看迟静言脸色平静,没丝毫意外,不禁他就有点意外了,“七王妃,难道她已经知道身上的毒,会随着这次的生产加重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和林絮儿接触的次数虽少,孙远也知道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也怪不得他对林絮儿的决定会这么意外。
面对孙远的疑问,林絮儿却只是笑了笑,林絮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站的角度不一样,外人根本没资格去评论,换位思考,站在林絮儿的角度,她是一点错都没有。
迟静言看着孙远,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必须要抢在端木亦元来之前就告诉孙远。
端木亦元既然是演戏给世人看,想必来七王府的时间会非常快,迟静言长话短说,直截了当地问孙远,“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端木亦尘同意把孩子留在七王府?”
交由她抚养长大,一想到,会亲手抚养长大一个小包子,迟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