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点了点头,“我猜测是这样,然而眼下并无切实的证据,宁不易连着杀了那么多人,死的时候毫无悔意,甚至没有愤怒和怨怼,他说的那些话,既有解脱的轻松,又有为了践行什么大义的孤勇之感,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只感觉他是个舍生忘死的谋士,为了自己主子的大业什么都可以做。”
展扬听的心惊肉跳,做为一个捕头,他完全没有郑白石那般的忧虑,他甚至没有将宁不易的案子想到那般匪夷所思的高度,“郡主的意思是……宁不易身后还有个人,这个人可能是朝中任何一位手握重权的……皇子?”
展扬之所以说出“皇子”二字,自然是因为如今争斗最厉害的便是太子和成王,秦莞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可是有几点很奇怪,太子已经是储君,除非他想弑君,否则还不至于信了这等邪术,而成王虽说有一定的可能,可宁不易的案子之中,第五个被伤到的人是冯璋,按照成王和忠国公府的关系,他会让宁不易杀了冯璋吗?
燕麒和冯璋乃是表兄弟,虽说秦莞相信燕麒争储的心思够重的话,也不会顾忌冯璋的性命,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宁不易能选择的人不是只有冯璋的,且他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知道冯璋和燕麒的关系,他完全有机会换另外一个对象,可他最终还是选择杀冯璋,这于情于理实在是不合。
秦莞皱眉,“说是皇子,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不过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朝中几位皇子倒是极有可能的。”
展扬眸色沉凝了片刻,“可是我听郑大人说过,说李大人乃是朝中少见的直臣,太子几次想拉拢,李大人都十分圆滑的拒绝了,郑大人还说李大人这样的性子很是难得。”
秦莞苦笑一下,“如果李大人的性子当真是这样自然是好,可如果他另有目的呢?其实朝中的臣子也有许多是面上不选择,可私底下已经是某位皇子的巩固心腹,李大人也有可能如此。”
展扬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宁不易的案子疑点太多了。
沉吟一瞬,展扬道,“我会注意府衙之中的动静,如果有别的消息,我会再来告诉郡主。”
秦莞其实有些意外展扬会如此帮她,可如今她正缺人手,展扬所在的临安府衙却能得到许多消息,因此秦莞点了点头,“展捕头,真是多谢你了……”
展扬忙道,“不,如果是我先发现这案子有疑点,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只是这个案子若真的像郡主说的这样复杂,那我能做的就太少了,所以郡主若有需要,我自然毫不犹豫!”
展扬字字峥嵘,秦莞心底苦叹了一声,“你这样信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对这案子如此上心,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你今日这般帮我,如果来日发现自己帮错了,可会后悔?”
展扬极少笑,可听到秦莞这话却扬了唇角,“郡主不必担心,我做事从来不后悔,我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话已至此,多说就无趣了,秦莞便道,“好,你既然这般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于你,这案子若真的有什么内情,我必定告知你,不论我有没有私心,在让真相公之于众这一点上我和你一定是一样的想法。”
展扬站起身来,“有郡主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展扬也不好在侯府多留,很快便提出告辞,秦莞心有感激,亲自将展扬送到了侯府门口,看着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方才转身回了松风院。
秦莞倚靠在暖阁之中,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那日和李牧云对谈之后,她也在想李牧云会不会对她起疑心,可没想到李牧云竟然会去查宁不易案子的卷宗,这实在是佐证了自己的猜想,而他去问沈宅为何人所得又是什么意思呢?
过了一年了,李牧云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至于盯着沈家的宅子,他这番过问,是因为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吗?
那日他便问自己是父亲的什么人,他想去问问,看看买宅子的是不是自己?
秦莞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道理,由此也更为警惕起来。
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已经被李牧云的人监视起来了,那自己和孙慕卿要去给父亲母亲立衣冠冢的事李牧云倘若知道了会不会生出更深刻的怀疑?!
自己是借尸还魂,从这一点来说她是绝对的安全的,可秦莞不知怎么总有些不安。
……
……
第二日一早,秦莞正打算用过早膳入宫去,却见茯苓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姐,出事了……”
秦莞蹙眉,忙看向茯苓,“出什么事了?”
茯苓上前道,“侯爷刚上朝回来,说是今天早朝之上,皇上褫夺了太子殿下主官吏部和户部之权,命令太子殿下于东宫思过,朝堂之上对太子殿下的弹劾还没有停下来,如今这个状况,也没有人敢保太子……”
秦莞顿时愣了住,太子本来就只管了吏部和户部,如今一下子都被夺权,那太子的权利却非被架空了?!
而皇上让太子在东宫思过也不是一个好信号,如果朝堂之上的势头不对,太子的情况只会更加危急!
偏偏皇后还在禁足之中……
秦莞虽然没有见到秦述,却也能想象的出秦述的脸色了,太子如此,身为太子岳父的他只怕也要受到波及,忠勇候府从人人称羡到如今,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秦朝羽嫁入东宫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