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乔博年便心中计较着,向家既然未曾公然发难,恐是为怕此事闹出两家均会颜面扫地,如此才万般隐忍下来,但到得回门的日子向家必会发作。只是此事乔家实在是办得荒唐,又势力不殆,唯有任人搓圆捏扁的份儿,乔博年虽心中郁愤难当却也无可奈何。
回门这日,乔博年只身一人带着众管事下人们迎在门前,二姨娘与四姨娘连同几个儿子女儿仍被关在后宅里不得露面,一直等到巳时末,方才见到向家的车马姗姗来迟。
向景行下了马,又亲自扶了一身盛装的乔致宁下车,这才扶着小人儿的手走到乔博年身前,行了个礼,似笑非笑道:“有劳岳父大人亲迎,小婿愧不敢当。”
动作虽潇洒,却带着股子玩世不恭的意味儿,恭谨之意全无,乔博年脸色瞬间涨红,又不得发作,只好干笑两声,道了两句“该当”,又将目光扫向女子装扮的乔致宁,面上不由掠过一丝讶异之色。
无他,女装的乔致宁实在是太过酷似乃姐乔致静,只不过身量依旧嫌小些,凡是晓得乔家内-幕的一干乔博年的心腹管事们,瞧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打了个愣怔。
踌躇了一下,乔致宁想起向景行一早叮嘱的话,还是硬着头皮僵硬着身子福了福,轻声道:“父亲。”说完便直起身,睁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乔博年忽觉心虚,随意“哎”了一声便避开小人儿的目光,只对向景行道:“此处非说话的地方,贤婿......静儿,咱们且进去吧。”
一行说着,乔博年亲自引了二人往府里走,玉镯与鹦哥儿跟在主子身后,一直到了待客的正厅。
原本乔致宁既身为“女眷”,该到后宅里与乔博年的妻妾们见面才是,向景行却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到了厅里便将他搂着坐在身旁,片刻也不须离。
乔博年虽心中别扭,却也无法出言阻止,况且乔致宁实为男儿身,便只好装作视而不见,待得下人们将酒菜布好,就将人悉数遣了出去,连同玉镯和鹦哥儿在内,偌大的厅内便只剩下了翁婿二人加一个小孩儿。
一旦门被关上,乔博年便肃容整冠,起身来到向景行身前,腰深深地弯了下去,施了一礼,涩声道:“小老儿昏聩糊涂,治家不严,内宅不宁,行事有失,乃至以凤代凰,惹下偌大祸事,小老儿心中......实在是愧疚难当......还望贵府高抬贵手,原谅则个......一应错事皆因我乔家而起,但有何可追补之可能,小老儿必殚精竭虑,一意达成!”
乔致宁被老父的举动唬了一跳,呆了一下便要从向景行身边跳开,免受乔博年的大礼。却不料身子刚一动已是被人锁住了动作,下一瞬,小孩儿只觉通身一轻,被搂坐在了向景行的腿上。
若是在兰庭院的主人卧房里,乔致宁倒是对两人的亲密行径从不避讳,如今却在乔博年的面前,小孩儿万万不肯就范,红了脸在向景行怀里挣扎。
向景行掐住小孩儿乱扭的小腰儿,在他圆巧可爱的耳垂上舔了一口,眼睁睁地看着小人儿打了个哆嗦,心底暗笑,口中却在他耳边威胁道:“别动,再要乱动我就......”语中未尽之意尽数聚在了一双意图扯开他腰带的手上。
乔致宁果然被唬住,通红着一张小脸儿在向景行腿上作木头状。
这厢两人暗地里打情骂俏,那边厢乔博年躬身许久也不见向景行出声,耳边听得衣衫的摩擦声,心中正诧异,却听向景行终于开口笑道:“岳父何出此言,既进了我向家的门,便是我的妻......对于宁儿,我可是喜欢得紧吶,啊哈哈哈哈......”
乔博年脸色瞬间紫涨,抬起头来却正见向景行搂了乔致宁的小细腰笑得轻浮肆意,手中犹在玩-弄着小人儿软软的头发。乔致宁则面红耳赤,挺直的身子僵硬得无以复加。
乔博年只觉一股热血冲上额角,忍不住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向景行冷笑一声,将木头状的小孩儿往怀里紧了紧,慢声道:“就是我说的意思......宁儿早就成了我的人,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将他要回去不成?”
一句话既出,乔博年几乎晕了过去。宁儿,宁儿是个男孩儿啊,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乔博年从不曾将乔致宁放到心上,甚至一度对他憎恶十分,但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若说是一点感情没有,却也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乔致宁竟有被个男人糟蹋了的一天......
向景行无所谓道:“宁儿是被我用大红花轿抬进向府门的,既然你们乔家送得起,我自然也就收得起。况且宁儿灵巧可爱,我也是喜欢的......若非如此,你以为你乔家如何能到了今天依然平稳如昔?”
话到后来,向景行的语调已是十分阴沉。
乔博年背后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口中讷讷说不出话来。向景行说得清楚,乔致宁得了他的欢心,所以这件事情被向家压了下来,乔家才没有被暴风骤雨击垮,可是独独乔致宁......
向景行有些不耐烦,也懒得再与乔博年多纠缠,往一丝未动的席面上随意看了一眼,便举手拿了一枚绘了松柏的喜桃放到乔博年身前:“乔家。”又拿过一枚染了红梅的喜桃摆在旁边:“乔致宁。”然后便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道:“既然岳父大人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兜圈子了。”
向景行往那两枚喜桃旁边点了点,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