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瑶因心里存着事,所以这段时间颇有些魂不守舍。
沈峰白最开始倒是没注意到红瑶心里有事,因为红瑶外表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该做的事也一样的做。
但是,沈峰白吃了几天饭菜,却感觉有点不对。
都是阿娜日做的饭菜,怎么感觉吃着就不如之前顺口了呢?
沈峰白在这天午时仔细观察了下桌上的菜肴,再想一想之前吃的,他纵然不懂得什么饮食搭配之道,也知道,之前他吃的之所以顺口顺心,不过是因为上的都是他喜欢吃的罢了。
就像之前在上京定国公府中,他独自居住在陶然居,每天吃的都是他爱吃的菜,他从来没想过他也是如此的挑食。直至公府生变,书香没精力再遵守当初定国公夫人嘱咐的什么饮食她的小儿子并不爱吃,沈峰白那时候第一次发现,有些饭菜无法入口。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所以没有胃口。直至红瑶成为他的大丫鬟,在某一天开始,他的胃口又好了起来。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也是挑食的,他的母亲,纵然不让他出院门,也是十分的爱重他的。否则,哪会注意他的饮食偏好,并多加嘱咐?
他曾经啊,暗自以为自己因为体弱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定是不如大哥和二哥,直至那时候,他才暗自羞愧,他的母亲在他身边的细微之处,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着他。
沈峰白的筷子停在半空良久,最终还是放下了碗筷。
看了看一旁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红瑶,沈峰白决定不能再委屈自己的胃口了。“红瑶,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事?”
听了沈峰白的问话,红瑶猛的回神,居然在侍候少爷的时候乱想,作为贴身大丫鬟,真的太不称职了。暗自谴责了自己一下,红瑶随即抬头道,“没……什么事啊,少爷。”语气颇有些被抓走神的尴尬。
“果真如此?”沈峰白皱了皱眉,红瑶这个样子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没事。”琴江姐姐的事情是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叨扰少爷。
对于红瑶的嘴硬,沈峰白不再追问,挥了挥手示意红瑶将饭菜撤下,便回了书房。
因着符言定都渭城后,开始命各个官员广学大夏的文化,只喜欢摔跤骑马的大元青少年也开始了抓耳饶腮的读书生涯。
更有那么些,昔日和大夏来往紧密的,对于诗词歌赋或者策论有那么点基础的,甚至开始沾沾自喜,仿照大夏上京城开启了茶话会来。
沈峰白最近就参加了那么几场还不成熟的茶会。
说来也有意思,这么几场茶会举行下来,颇有些名不符其实。大元的青少年们并不喜欢饮用大夏的茶水,甚至品不出毛尖和毛峰究竟有何区别,更别提大夏那种雅到极点的初雪朝露所泡的茶水了。
几次下来,茶会渐渐的变成了酒会了。不同于大夏那种曲酒流觞浅淡的酒水,大元青少年们饮的可是正宗的烈酒。
而且各个人都是海量,几次“茶会”下来,沈峰白纵然只是坐在角落倾听,他也发现,他的酒量涨了不少。
“茶会”什么都谈,不拘一格,不像大夏那群贵族子弟们只是卖弄诗词。虽说并没有什么机密,但是几次茶会下来,抽丝剥茧,沈峰白倒是了解了不少他想知道的事情。
午休过后,沈峰白带着塔拉就去参加安平侯世子组织的这一期“茶会”了。
新上任的安平侯就是昔日吉阳部落的首领吉阳大君,符言将吉阳大君封为侯爵,虽说是表示对其重视,但“安平”这个称号就有点意思了。安平侯上书了几次,希望符言将他的长女,也就是符言的原配妻子娜拉封为王后,娜拉所出的三王子封为太子。可惜都被符言扣下了,并没有应下。所以,安平侯在各个新上任的公侯中颇有些地位尴尬。
安平侯虽然有点拎不清,但是安平侯世子却是个人物。安平侯子女众多,被符言封为世子的却是安平侯最小的儿子,十七岁的阿日斯兰。
他和他的父亲的政治嗅觉完全不同,他清楚的明白,符言不希望有个人仗着长辈来压他。
或许,当初吉阳大君对于符言和其他兄弟争夺部落可汗的时候,出力不少。但后来,符言成为所有部落的王,成为新一任可汗的时候,吉阳大君经常仗着岳父之态,让符言听命于他就有些脑子不清了。
安平侯世子明白,他那个脑子不清的父亲还一直认为自己是拥君之臣,符言也要多多依仗他。可惜,符言早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没有的符言了。
符言正当壮年,将来也许会将大元带的更高更远,因为他那拎不清的父亲,三王子能成为下一任大王的几率几乎没有。
所以,为了安平侯可以长存安平,安平侯世子明白,他要在大王符言面前显现出足够的价值。
大夏或许如今势弱,但百年前却是六国中的强国。大夏的文化,不仅仅是那些上京软脚虾口中的诗词歌赋①,更还有对民生,对律法,对军事上的种种精华。
今日,安平侯世子阿日斯兰的举行的茶会定在了静安歌坊。
女人一向是打通关系的好工具,阿日斯兰暗自微笑,静安歌坊背后的东家据说就是温正卿,来参加茶会的都是大元的年轻的一代。可惜,这群大元的莽夫少年们,只见识过泼辣的大元少女,根本没见识过大夏那种软玉温香,来到这静安歌坊,失态估计是必然的。
也好让温丞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