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红瑶入夜后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早醒来浑身酸疼。
昨天睡前还没觉得,今天早起简直感觉自己的双腿和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真的是太缺乏锻炼了。
红瑶叹了口气,不禁自问,当初怎么脑袋一抽,就决定一路陪沈峰白去大元了呢。
接到圣旨那一个月来,因为管家何伯要负责上京城的定国公府的一切事宜,不能同行。庄先生和庆先生就先行一步去了岚山关,一是为了打听打听身在岚山关的大元可汗符言究竟对大夏太子打算怎么安排,另一个就是为了询问下留在北疆的几个家将寻找失踪的二少爷沈靖白寻找的怎么样了。
本来沈峰白是让红瑶、书墨和庄先生、庆先生一路先行的。
但书墨死活不愿离开少爷。
红瑶当时倒是有心先行,但是作为唯二的大丫鬟,书墨都表态要与少爷共生死了,她红瑶怎么好意思同意和庄先生他们先行一步?
况且,人与人在相处间都是会相处出感情的。
红瑶内心也承认,她是放不下这个身负压力的少爷的。
当初在书房,沈峰白问她红瑶,“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然否?”纵然沈峰白说正因为荆轲败了,前秦才有借口吞并前燕,似乎并不看好太子丹的那场冒险赌博,但对于定国公府袭爵的这件事情,他沈峰白却是冒了一个大险。
一场皇后一脉、杨太尉一脉及皇帝一脉的豪赌。
他沈峰白赌皇帝忌讳太子年纪增长,赌皇后一脉等不及太子登基就想把持朝政,因为看起来景熙帝身体健壮还能活个二三十年。赌杨太尉忌讳他身为老定国公嫡孙,延续了老定国公那一腔热血,终将成将,再次主掌大夏兵权。
太子丹赌荆轲可以刺杀始皇,但荆轲败了,太子丹赌输的结果是加速了前燕的灭亡。
他沈峰白赌的是朝中三派间的一场博弈,赌太子宇文瑾鸿必将入大元为质,结果他赌赢了,皇后为了保太子让他沈峰白去吸引大元的视线,杨太尉想借大元之手借刀杀人,景熙帝对于只要把威胁到他的太子打发走,多一个沈峰白也不多。
他赌赢了,离开了限制他成长的大夏王都上京城,他沈峰白相信,在大元那片土地,会有他成长高飞的时间。
红瑶也相信,这个现在看起来仍然孱弱的少年,终将成为如他父亲,如他祖父一般的英雄。
红瑶想了想,可能正是因为这份信心吧,所以,她才跟着同行,她薛红瑶的未来早就在当年薛太宰抄家灭门而不见前路,她面前的少爷却在群狼环伺下,逐渐走出了一条生路。
晃了晃头,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和大腿,红瑶环视整个帐篷才发现,书墨虽然仍沉睡在帐篷的另一侧,但小少爷沈峰白居然不见了踪影。
红瑶顿时有些着急,因着温正卿想折磨宇文瑾鸿和沈峰白,所以就连睡觉吃饭的时候,枷项都没有取下来。
沈峰白因为带着枷项无法躺下入睡,是靠坐着睡着的。而且枷项沉重,双手也被固定,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这一大早的,沈峰白能去哪里?
焦急之下,红瑶忘记了叫醒书墨一起去寻找,自己就跑出了帐篷。
结果刚出帐篷,就看到她寻找的少爷沈峰白正在江边蹲着马步。
枷项沉重,双手也被固定,蹲马步虽然是在锻炼下盘的稳定,但头重脚轻,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没一会儿,身子前倾,就摔倒在地。
红瑶见状立刻跑了两步,正打算上前去扶起小少爷沈峰白,却发现她家少爷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再次扎起了马步。
红瑶上前的脚步停下了,眼前的一切仿佛两个多月前,沈峰白刚开始扎马步的那一幕。
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
循环往复,这是他自己的战斗啊……
红瑶握了握拳,清晨的朝阳才在浪沧江的江面稍稍冒了点头。营地里,不论大元那边,还是大夏这边还一片寂静,只有守夜的士兵在警戒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红瑶就这么看着沈峰白在江边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直至营地里渐渐响起了喧嚣。
红瑶知道,沈峰白定是不愿其他人见到他的狼狈的。
回身走进营帐,端起盆,拿好面巾。
来到浪沧江边,打起水。
沈峰白此时满身狼狈的坐在江边,看着红瑶小心的打着江水,看着红瑶拿着铜盆走到他的面前,将面巾浸入水中,为他轻擦额头,脸面和脖颈。
深秋的江水很是寒凉,看着红瑶稚嫩认真的面容,沈峰白却感觉面庞有些发热。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此时的朝阳早已越到了江面的上方,一轮红日,映照着滔滔奔流的浪沧江水,红瑶和沈峰白突然相视一笑,红瑶将面巾扔回铜盆中,并坐在沈峰白身边,看着缓缓上升的红日,感觉整个心都是充满着希望的。
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早食吃到一半的时候,温正卿就派来一队大元士兵,押送着沈峰白和太子宇文瑾鸿来到大元那边的营地,拔营启程,再次步行。
今天太子的侍从太监汪贵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不少,也可能是找回了当初他刚入宫那时候的辛苦的状态。
前后左右虽然都有大元的士兵在看守,但并不是贴身看守,离的也有些距离。
对于红瑶昨日晚上劝得太子进食,汪贵倒是对红瑶的态度好了不少,不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