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人伤,虽非己所为,也终难镇定,更全无再战之心,慌忙张望四周欲寻逃路。仅此片刻分神,便被对方抓得破绽齐攻而来,以为招架不及,却未想得每每反应之前,身体已先行躲闪,仿佛有其意识一般。
见得如此,云涯儿更是心头一紧,但因形势危急,也难多作思虑,索性专心搜寻退路。细看一番,终是察觉右侧有两屋紧挨,刚好可过一人。若从其中逃走,纵是对方千军万马,也不可奈何于己。
为防此意被敌察觉而绕屋后阻截,这番稍往左退,敌果分人去左,但右边仍未松懈。仅此收效,自无逃脱把握,而此机难寻,又不敢轻易枉费。忽望前方杜远仍无动作,立生一计,顿时朝前猛突,敌众怕有闪失,当即集中护去。旋即抓得敌未警觉之机,反蹬几步佯作蓄势令敌仍作防备,脚稍迈出立作转身直往那两屋之间穿去。
此两壁当中,只可容云涯儿这等身形之人通行,稍粗壮些便会擦碰臂膀难以快行。入得其半回首望之,那边几汉果被拦于口外,虽勉强挤入,但已远不能追。随后从那对面钻出,听得两侧声响自知敌众已从他处绕来。心想若仅平地奔行,最多与之拉开数十步之距,迟早有那力竭之时。继而又于各屋之间穿行,伺机寻那拴马之处。
然而千算万算,马是寻得,未想杜远早已在那马前等候,并招手而呼,“廖副将,我身旁此马已喂足草料,乘之定可摆脱追兵!”而作递来马绳之态。观其此举,除非云涯儿真为心大,否则又怎敢上前受其此意,自忙转头再逃。
这番边跑边思,杜远马已得乘,追来不过片刻之事,若想得脱,唯有寻处藏身才行。而四周皆为房屋,村外也无密林可躲,加之身后还有几人穷追不舍,又如何躲藏?迟疑之间,脚忽自行转向,径往楚阙屋向奔去,全未听使唤。
近得门外,将剑直伸门里挑落门闩,蹿入内里而立带门插闩,一气呵成。这还未有迈入一步,便听身后杜远声来,仍旧是些无关痛痒之语,听来除令人生厌外毫无意义。
虽说杜远阻止随从强闯,但想必多半乃觉这边已无处可逃才如此镇定。何况此屋只此丁点之大,其众只消守住四面便可,确实难以逃脱。云涯儿实在难以相同为何这占身之人偏偏要来此明知毫无退路之处,只得轻声细步于屋内寻找,看看是否有那机关。
首先所想,自乃地道,然敲遍地上各处皆未发现暗格,从地下逃脱之想即就此断去,前后不过片刻。
无奈当中,坐至正中思之,观得此屋并无玄妙之处,无有地道,实再难想得还有何巧妙逃脱之法。而此刻杜远仍旧不时劝说两句,说得更是心烦意乱,几番欲喊其闭嘴,不过想来其人素来喜与人作对,此举无异自找麻烦,也只就此作罢,继续冥思苦想。
半晌过去,几近放弃,思来照此耗之,迟早被其破门而入,倒不如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下了决心,遂立作起身,却是发现身体又再不听使唤,反而口中却细声说道:“莫要惊慌,此时天色尚早,难作掩藏,若其强突,你便从窗出,若其部入,耗至天黑,再翻至屋顶声东击西。”随即仰头望去,才是发现顶上有一虚板掩盖,似可钻出。
听得此言,云涯儿倒是不惊楚阙屋中还有如此机关,乃惊真有另一人在己体内并能借己之口告知秘密,不由冷汗之貌,也试图细声说之,“你是何人,为何……”声倒确实出来,但并未得回应,也不知其听得未有。
复控回身,思来方才所言之法以逸待劳确实要比盲目四蹿稳妥许多,然有一事却难克服。此刻毕竟才将将天明,出去先前打斗所耗,也未至正午,时正盛夏,若想挨至天黑,又岂是那般轻巧?然此为楚阙之屋,实在不忍毁污,也只得尽量忍之,并观怀中干粮,安慰于己只度半日应无大碍。
只不过这边盘算归盘算,那杜远又岂是憨厚之人真愿于屋外等候?又耗一阵,其声忽止,再等也无复喊之意,此反令云涯儿更为担忧,莫非其又思得诡计,不得不妨。于是小心翼翼轻行至门侧,侧耳聆听确认并无声响,才从缝隙望去。这不望还好,一望却望得一目,差点未使云涯儿一个踉跄仰倒下去,原来杜远也正趴门内观己动静。
镇定之后,顿觉大事不妙,只怕自己方才之举已全被杜远望见,那言想必也被其听得,夜间再逃之计自难再实施。终是再忍不住,仍下决心强突,但那双腿又再不听使唤,口中亦劝。
还好此刻并无他人观得,否则真觉云涯已入魔怔,如此想时,忽思起门后就有一最不应观得之人观得,只怕其真为此付诸行动,实难再静心来。凭着这份执念终是摆脱占身之缚,急奔窗下。这还未跃窗出外,已先望得杜远随从立刀候之,才复得冷静,不敢冒险。
但因方才之举,占身之人似已不能再控己身,更无言语劝来,一股失落油然而生。然转念一想,方才毕竟为那难以解释之异相,是否为真还有待商榷,当务之急乃为如何逃脱,遂弃脑后,不再思之。
随后又于屋中行来走去,一想自己一举一动皆被杜远观得,只怕还未行动便先被截下,必须先遮其目才是。而此屋中除门以外,各处缝隙大小无数,只怕难皆挡之。思来想去,唯一之法乃为闭窗遮光,如此一来,即便杜远能再寻得缝隙也只能望得内里漆黑一片,到时再声东击西,其定措手不及。
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