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之余,云涯儿一路小跑,靠近那船,气都未能接得上来,直与船家说道:“船家,可否助我返回襄阳,我自不……”说着,便将手伸于包内胡乱摸索,也只摸出些许钱物,其他尽是衣服饰品,不敢乱动。
想来楚阙一路依赖自己,竟连钱也未带多少,只有这些,又怎能说动船家。正欲放弃之时,望得船家最后一眼,却是发现那人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似说未说,极为惊恐之壮。复又仔细观来,原来此人便是之前欺骗自己那人。倒也正巧,云涯儿索性趁机将脸一横,直瞪船家,“原来是你,如何,这番倒是不须过夜了,可否继续带我前往襄阳?”旋即轻跳上船,等船家羞愧跟来,划桨前去。
只是如今楚阙不在身侧,船速本就不快,这番更觉其慢。而这船舱之内又无甚可以解乏之物,唯有欣赏沿途风景一途。然而云涯儿又何来心思观景,随即脑中思绪万千,尽是士口冒充自己作威作福、为祸一方、加害楚阙之事。
想得怕了,不敢再想,只觉船体晃动,惊立而起,想来此河水流平缓,未有风浪,怎如此不稳,转头去问船家。发现船家早已没了踪影,而那船中,竟有几处窟窿,孔虽不大,却不时漫进些水,若不及时处理,只恐沉没。
然而除了船家不见,船上竟连浆也没有,无奈之下,只得拿船中那毯去堵。哪知这一揭开,却又发现船底木板早已腐败,因方才力道过大,已将其损坏。望之窟窿越来越大,欲用肩上之包去堵,想得此乃楚阙之物,不敢随意毁仍,只又背回身上。而又将那毯卷做一团,塞入孔中。
这不塞还好,殊不知塞之下去,更是将那板戳得支离破碎,漫入之水迅速满之腰间,整个船体,说是浮在水上,倒不如说是已经沉入水中。云涯儿已是毫无办法,只得奋力划水,企图靠近岸边,然而只靠手掌,并不能使船体偏移分毫,终是未能在淹没之前靠近岸边。
呛得几口,云涯儿虽是悲从中来,反倒冷静,若是自己淹死此处,也只算得是飞来横祸,认命也罢。可是如今自己并非自己,若是这般死去,岂不连楚阙也变不回来了?这番一想,是决计不愿死去。不知不觉,竟发现自己并未沉下,而是逐渐躺到水面之上,望着天上白云,顺流而下。
也不知漂了多久,身上已有些发胀,仍是未见得过往船只。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惊慌,虽说未被这河水溺住,然而这河面之上无水无食,又能撑得几天,这般漂来,唯恐得救之前,便已力竭而亡,仍是无法与楚阙交待。
绝望之时,隐约望见一叶扁舟缓缓而来,随即又是撒来一网,将自己包入其中,还未来得及挣扎,已是漆黑一片,更是完全没了水中之感。往后又是一阵挣扎,终是挣脱其缚,却是望得自己正趴于山水之间,而非船上。
往后再是仔细辨认,终是发现此处竟是往日数次来过那地,只是这回并未见得老翁所住之屋。虽是疑惑,但云涯儿见得多了,也并未多想,只当是此次位置有所偏移,遂又往前寻去,打算以这楚阙之身将那老翁戏耍一番。
然而奔来复去,也是望见不得哪里有何房屋,倒是发觉两山之间多了一池,于是一时兴起,走之过去。将将靠近,便觉此泉散发阵阵寒气,越是靠近,寒意越是强烈。冻之不行,以手搓身,才察觉自己原来已经恢复原样。还未来及高兴,却望得池中有一浮冰,冰上竟有一人睡之其上。尽管那人几已被冰霜包裹,还是能够辨得一二,无论衣着还是身形,皆像楚阙。
观得如此,云涯儿心中一阵惊慌,哪里还顾得上含义,慌忙顺着冰桥走去,仔细辨认,眉眼唇鼻,确是楚阙无误。只如今楚阙躺之此处一动不动,手脚冰凉,毫无人气,云涯儿又是悲从中来。不曾想这才分别半日,再见之时,却已如此。哭哭唧唧,泪水还未流下,便已在脸上凝结。不过片刻,云涯儿脸上已挂满冰珠,更是觉得极为寒冷,撑之不住,又再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却是躺于岸边,一黄袍道人正于不远之处围炉而坐,此背影极为眼熟,待其转过身来,竟然是那张角。而那张角不悲不喜,神态安然,一见云涯儿,便抢先问道:“想必方才你已见得,如今若想将其唤醒,恐怕必须将那中下之卷尽快找回,否则就连我也爱莫能助。”
突然听得此言,云涯儿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番抬手,又见自己现在身上,多少有些明白过来。毕竟那梦中之处,乃是自己一人可往,也非真实之相,但其中之物却又不似完全是由自己凭空幻想而来。遂而问于张角:“难道楚阙正受危难?”
“正是,”张角随即端起炉上那锅,走近过来,将其中之物倒于碗中递来,“你方才落入水中,受了些风寒,且将此药饮下,以暖暖身子。”
见是张角所给,云涯儿想也未想,端来便饮,哪想此药滚烫,差点将嘴烫破,而后吹之又吹,这才饮下。才歇片刻,便又觉头痛不已,往日之事纷纷浮现,却皆是未曾见过。
趁此之时,张角并未询问其为何如此,而是直接开口言说,“此女所受之毒,乃非寻常之物,以我医术,尚且只能克制其不再复发。近来因缺少我平日埋于其衣内药物压制,此毒渐渐复发,又一再蚕食此女心智。不止记忆,就连性情也会随之变得古怪。我本以为有你在侧,已能将其压制,却不知为何今日突然爆发。我得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