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向诗源告诉我她和蔡建宇确立了关系,我“嗯”了一声,一点也不惊讶,这段持续了半年又被三个人审视的两个人的关系,有一种被扔在舞台上供人观瞻的感觉,所以我和向诗源一样提不起一点兴致来,还是慢悠悠的去收拾孩子的尿布。
七七、八八很健康,也很能吃,只是半夜起来吃奶后,我往往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们拍奶嗝,他们就开始互喷,两只小小的嘴巴一张,奶像喷泉一样就凌空飞了起来,如果是仰躺,那么飞起来又落下的奶会浇满全脸,鼻洼里,眼睛里全是,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鼻孔,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着急的赶紧扶起他们的脑袋,满床的被盖,拉起什么是什么,赶紧给他们清理。此时往往伴随着人家孩子双倍的哭声,向阿姨和向诗源就穿着拖鞋慌慌张张的过来,向阿姨总是数落我:“你这孩子真是,不是告诉你了吗?吃奶的时候叫给我们,你一个人不行,孩子越长越大,以后抱都抱不动。”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向阿姨满鬓的白发,我鼻子突然酸酸的,想着如果我的妈妈也在,大概也这般年龄了吧,鬓角上大概也长出了白发,也应该是以一种让人很烦但又很幸福的口吻天天唠叨的没完没了。
给孩子庆完百岁,我觉得我必须腾出手做点事了,毕竟按照目前的态势,向诗源能陪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我正要找向诗源商量,她却先来找了我,“莺子,我们商量个营生吧,虽然我爸妈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钱,但是这阵子我们花销太大。”
“嗯,我正要与你说这事呢,我想让你帮我看着孩子,我要出去跑跑。”
“七七八八还小,还是我出去跑吧,你有看好的项目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过得太封闭,对春城了解还是太少,但是做些跟花相关的生意总是好的。”
“花?”
“嗯,春城的花全国闻名,我们就看下花及花的衍生产品及周边产品。至于货源,我们还要麻烦晓燕,看她是否有一些本地人脉。”
“嗯,这事我来办,你好好照顾孩子,我先出去看看!”
看着家里忙乱的一团,扔给别人也确实不太合适,照顾孩子也的确是一个比出去跑更辛苦的活儿,于是我点了点头,让向诗源先出去探探。
如此我和两个老人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这三个基本相当于六个!孩子长大了,放在一起省心,孩子太小的话放在一起就格外费心了,尤其哭闹的时候,仿佛情绪是会传染,我们三个大人的三头六臂还真是有点不够用,所以家里放置了满满的奶粉。奶粉是哄孩子的利器,有了奶粉我们三个大人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下多活好几年!
向诗源出去跑货源,我也一有时间就开始仔细搜集数据,了解客户喜好,甄别最受欢迎的品种,及做好产品定位,只是有点精力不济,往往在电脑前刚坐下不久就睡着了。
我们借向诗源小姨的身份开了一家网店,卖向诗源搜罗厅和卧室的边角堆满了一箱箱的货,家里的空间更拥挤了。
谢晓燕来玩的时候看到我们的状况直摇头,提出要在经济上帮助我们,让我们换个大房子,或者租个仓库,我们拒绝了。
谢晓燕和陈赫的关系有点僵,即使他们的关系很好,我们也不愿意轻易接受她的帮助,毕竟那钱不是谢晓燕的。陈赫对我们这两个离婚的人是反感的,生怕传染了她老婆也搞离婚,所以我们也主动避嫌,尽量少去麻烦谢晓燕,以免给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
网店的生意没有想象的好,货压着出的很慢。我意识到是我着急了,我之前成功完全是因为我站在成功人的肩膀上。
钱生钱易,人生钱难!
之前我能雇佣起专业的人为我打理店铺,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而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是个半吊子!之前十万、五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广告资源位我都敢砸,并且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可是现在,我要把推广费计算的精确到分!
生意做得像过家家,利润更像是过家家,然其辛苦程度却是不打折扣的。每日带着被孩子吵的嗡嗡的脑袋,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边与困意战斗,一边在意识模糊中惆怅积压的货物及未来的生活!
我从来没有被金钱威胁过生存,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牵挂,所以也从来没有过这种仿佛被生活掐住了咽喉,要窒息而死的感觉!
向诗源拿着两位老人的存储卡找到我,“莺子,我爸妈这里还有一些钱,要不我先取出来用一下,生意上没有钱周转,我们这些货不就砸手里了?”
握着向诗源放到我手里的卡,我感觉那薄薄的小卡片似乎重的让我拿不动。两位老人卖了营生来找向诗源,这是我的错!没有营生,这便是两位老人的养老钱了!
突然间,我觉得好对不住向家,好好的一家人,因陪我隐姓埋名而被折腾成这样!
巨大的内疚感、挫败感把我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把卡放回向诗源的手里,“诗源,放好!相信我,我能解决这些问题!”
“莺子!”向诗源正要再说点什么,只听见,“哇哇……”八八哭了!
“哇哇……”七七哭了!
“哇哇……”蕊蕊哭了!
“哇哇……”听着这震天的哇哇声,我在心里也哭了!
好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小,小小的不用操心,小小的无忧无虑,小小的连哭泣都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