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在身边走着的男子脚步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的走在自己身边,神情并未有一丝不对劲。他视线直盯着前方,声音淡淡的,“我没打算这么忍下去。”
柳言七歪头看了那男子一眼,表情带着戏谑,“不打算忍,你早就应该动手了,而不是等到亲眼看着自己母妃动手。”
元朔没说话,只是和柳言七肩并肩的朝前走,海兰珠因为和太后有说不完的话,今日就直接留宿慈宁宫,此刻只剩下柳言七和元朔。
冬日黑的比较早,申时天已经完全漆黑,宫中的宫女手执明晃晃的宫灯,在两人的周围规规矩矩的走,她们全程低着头,完全不将两人的对话入耳。在皇宫,知道的越多,死期就越近,这是宫中的规矩,所有人都默默的遵守。
“小七……”久到快要出宫门的时候,元朔才轻声唤了柳言七一句。
柳言七并未回答,只是目光直视前方。
“十几年前我的那场大病,和母妃有关。”又是一阵沉默的声音过后,元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轻的不可思议。他身边的柳言七闻言,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元朔抿着唇瓣,心底还是掀起万丈狂澜。
原本以为是生他养他的母妃,后来这份生育被现实打破了。但生母不及养母恩,明察暗访下,他查到了当年自己不是无缘无故的大病,而杨静也不是为了躲避宫中束缚才离宫,完全是为了她已经过继到皇后身边的儿子元亦。
这份现实,无疑将元朔心底最后对静夫人的一点感恩击的粉碎,他此刻脑子有些混乱。毕竟当初的他是为了让自己母妃不再受欺辱,才掩藏自己实力蓄势待发的,如今没了目标,他还争抢那权位做什么?
察觉到身边人的无力,柳言七立即将身子靠过去,作出依偎在他身边的模样。
“这些你不需要查,其实也应当明白。”柳言七安慰性的在元朔脊背上拍了几下,“你是除了元瑾之外,元亦最大的敌人,若这时候杨静再不动手,就晚了。”
元朔没说话,随着柳言七两人上了马车后,才全身像是松懈一样的倒在柳言七双腿上,清浅的呼吸都让他全身发痛。
“补品是怎么回事?”元朔转过脑袋,对上柳言七漆黑的眸子。
柳言七淡淡一笑,抬手盖住元朔的双眼,才像是呢喃一般的说着,“这件事你不需要管,我们后宅女人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你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障碍扫清,知道吧?”
女子的手很暖,融融的暖意源源不断的从她掌心散出,元朔睫毛扫了扫她的掌心,忽然勾起唇瓣一笑,“娘子,你可能真是上天送给我的福星。”
柳言七扯了扯唇角,“我更希望你说我是老天爷送给你的财神。”
“……”这煞风景的女人,脑子里除了银子就不能装点别的?
“我需要你的允许,是不是王府现在所有内宅的事都给我处理?”柳言七放下手,两眼放光的盯着元朔,那样子活像是见到鲜肉的野狼。
元朔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柳言七话的意思,以为她只是要生杀大权。
“嗯,都交给你处理。”
柳言七眨眨眼,双手捧着脸颊,甚至笑的牙不见眼,阴测测的开了口,“那我以后要怎么做都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哪怕是静夫人都可以不打招呼,是不是?”
“是。”瞧着她这么兴冲冲的模样,元朔忍不住的想笑,似乎方才的低落情绪都因为这丫头的一举一动给打散了。
柳言七没说话,捂着唇瓣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王府的权力都交给她,是不是代表库房的银子她也可以随便的搬走?
仿佛间,柳言七瞧见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对自己招手。
……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柳言七的房门被叮叮当当的敲响,来者甚至是毫不客气的。
“茉莉……”柳言七不悦的皱了皱眉,翻身转了另外一边,喃喃的唤了一声茉莉,又要沉沉睡过去。
这边刚要睡下,只听门口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瞬间将柳言七的睡意都给打飞了。
她皱着眉起身朝门口看过去,只见门上的倒影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而那两个人是对着另外一边的,似乎她们对面还有人,但却看不到人影。
柳言七顺手抄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脚随意的踢踏着一双鞋,满脸睡意的走到门口,手还没摸到门,就听到门口的女子嗔怒的斥责声。
“本夫人找王妃有事,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多加阻拦?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了?”那声音柳言七再熟悉不过,不是那雪月还能是谁?
前不久刚刚提了雪月的分位,她就急着耀武扬威。若不是她留着还有用,柳言七早就把她踢出王府了,只是忌惮元亦发难还有站在他背后的静夫人,所以雪月这颗棋子不能动。也是因为静夫人的关系,她着急柳言七怀有身孕,便急着将雪月的分位给抬上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跪着的那个肯定是茉莉,柳言七听到茉莉哽咽的声音,“王妃娘娘正在休息,没有王妃的吩咐,不可以进去打扰。”哪怕是挨了雪月一巴掌,也强撑着精神阻止。
雪月眼眸中怒火翻飞,“本夫人都说了,找王妃是很紧急的大事,耽误了你这狗奴才吃罪的起吗?”
茉莉咬着唇瓣,将头垂下去,给雪月磕了个头,“夫人,王妃怀有身孕,惊扰王妃休息,恐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