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的视线全程凝聚在柳言七面上,只不过他依旧若有若无的看向那被柳言七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蒲草。
“最近不是没有毒发过吗?那就是身体的毒差不多压制住了。”元朔微微一笑,直勾勾的看向柳言七,“我已经派人给你寻皇宫太医写药方了,不妨事。”后一句话说的异常温柔,叫柳言七听着禁不住怦然心动。
然而心动只是一瞬,柳言七从不是儿女情长之人,她也懒得去想那些纠缠不休的情感。
她摸了摸桌子上放着的蒲草,视线似是通过那东西看到了其他,连带着表情都跟着严肃了起来。
“王爷。”这是柳言七第一次细声软语的跟元朔说话,声音低浅。反观她现在的模样,在烛火映衬下显得肌肤赛雪,唇瓣不点而红,若是最特别的还是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说来也怪,两人眼眸同样漆黑,元朔的瞳仁是深邃,柳言七则是带着一股子灵气,叫人透过她的双眼能感知到不同的情绪。
许是被她的声音惊到,元朔迟迟没有反应,就愣愣的与她对视。
屋子里的烛火噼里啪啦的响,直到发出一声破碎响声时,元朔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柳言七神色不明,只是盯着手里抓着的蒲草发呆。
算算看,她被掳走到京城已有些许日子了,当时只顾着保命发财没想到其他,可当真正夜深人静时,尤其是眼看着快要到的中秋,才让柳言七回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家。前世,柳言七是没有家的,陪伴她的只是个破碗和一根快要折断的拐杖,那个时候的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每日只靠着乞讨为生,运气好的会得到热气腾腾的包子,运气不好的只能捞个馊馒头。作为乞讨的乞丐,也分帮结伙,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能是被欺凌的那个。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被几个比她大的男孩子欺负,将好不容易乞讨来的热包子个抢走,就连那根唯一的拐杖都被破坏了,逼得她只能匍匐前进。因为上辈子,她是个瘸子。
所幸今生投生在了柳家,有了疼爱她的父母,也有丰衣足食的生活。只是经历了种种苦难后,带着上辈子记忆的她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甚至时常想从那家中逃出来。对别人来说,那是幸福,但对柳言七来讲,那是不安定的存在。
说白了,只有靠自己双手打拼下来的,才是真正属于她柳言七的。这也是为什么会画出诸多图样的原因。
柳言七唇瓣抿了起来,犹豫再三,才终于说出口,“王爷,我可否回荆州一趟?”
元朔有些惊讶,微微张开了唇,“为何忽然要回荆州?”
“王爷也知道,我家在荆州,自从被阴差阳错的送入京,已经许久没和家中联系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晓得那边是个什么状态。”柳言七脸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爹爹和娘亲如果知道是柳钰七擅自将她交出去,铁定扒了他的皮,她一定要回去告柳钰七这个黑状!
元朔闻言点了点头,“荆州到底是你家,不妨事,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陪你走一遭。”
“多谢王爷体恤!”柳言七欢喜的应了声,可是声音刚落下,她整个人便惊愕的瞪大眼。
没听错吧?元朔刚才说什么?要陪她走一遭?
……
……
“小七,到了荆州一定要给母妃捎个信儿,好让母妃知道你们三人平安,知道吗?”静夫人依依不舍的站在门口送别,她抬手擦了擦泪。原本静夫人是不打算让柳言七回去的,只是自打柳言七嫁入王府,始终未曾回门,若是多加劝阻,只怕会诟病,于情于理都应当让她回去。
至于父母之事,柳言七则是随便掰了个谎言糊弄过去。
毕竟那贾清云可是被太子教养出来的,哪来的什么爹娘?
“是,母妃,小七知道了,一定会小心。”柳言七微微一笑,顺势握住静夫人的手。
而静夫人,始终是眼泪汪汪的瞧着柳言七,转而看看捏着竹蜻蜓玩的元朔。这还是元朔第一次离她而去,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
“好,你们去吧。”静夫人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丫头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柳言七点点头,这才扯过元朔上了马车,不过她怀里始终抱着那锦盒,那可是来之不易的财宝,拿回去给娘亲乐呵乐呵也不错。
眼前着马车朝前越走越远,静夫人捏着帕子捂住了唇瓣。
“夫人若是舍不得直接跟去不行吗?”茉莉眨眨眼,有些不明白。
静夫人擦干眼角的泪,嗔怪的瞪了茉莉一眼,“傻丫头,回门哪有带着长辈回门的?”说着,静夫人悠长的叹了口气,“只是希望这次回去,小七能给我带来好消息,能有孙儿的消息,就谢天谢地了。”
说到怀孕之事,柳言七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和静夫人婉转的说,最后的结果就是静夫人唉声叹气了好几天。就在柳言七以为她放弃了的时候,一碗碗参汤落在柳言七面前,说是她体虚给她进补一番,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了好消息。只是柳言七和元朔都未曾圆房,哪儿来的好消息?
……
……
马车飞速前进,将周遭的景物落在后面。
此时依然入了秋,哪怕太阳高挂,也阻隔不了阵阵冷风。
柳言七裹紧身上的披风,还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天冷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要命,尤其是冷风入骨,吹的全身都疼。
她落下这个毛病都是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