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萧然匆匆返回自己的府邸,猛灌了一口凉茶,静静地沉思着。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堪,之所以对老祖逆来顺受,不过是自知无法挣脱他的束缚而已。
君氏家族的确很强大,可这不是他君萧然当家做主的家族,真正的主人永远是君家老祖君廷皓。君萧然做了这么些年的族长,只是起到传声筒应声虫的作用罢了。
在族中,除非老祖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当好名副其实的一族之长。任你资质再好,能力再强,只要触及核心权益,有掌控家族的心思,则必遭老祖压制。
能使君萧然宁可做一名普通的族人,亦不愿担这个族长的名分。可想而知,历年以来,他经受了多少的折磨,忍受了多大的屈辱。
在其位不能行其政,与傀儡何异?谁又甘心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永生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君萧然与星魂闹翻,正是要释放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懑,也是想加速君家老祖与大道眷顾之人的决裂。
自家人知自家事,老祖是什么人,有谁比君萧然更清楚?他定然会提一些非分的要求,可人家凭什么答应他?
这位姓莫的年轻人的心性习惯,君萧然通过私秘渠道,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所谓私密渠道,则是自家的儿女,舍此而外他根本调不动几个族人。即便调得动,君萧然也不敢彻底信任。
以自家老祖的德性,遭到拒绝自然会怀恨在心。那年轻人若不能为他所用,老祖在绝望之下,最终必然会使用极端的手段。
以君萧然的判断,自家老不死的断无得逞的可能。那年轻人岂是容易对付之人,且不论他一直深居简出,不知实力深浅,便是帝君与宇文家族亦不会允许他受到外力戕害。
君萧然决定避开这次是非的漩涡,带领自己的家人置身事外。横竖在族中也永无出头之日,一贯以来没有一名族人当自己是一族之长,反而皆语带嘲讽,目含戏谑。
这个冰冷的家族,令他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既如此,家族的生死存亡跟他有什么关系?君萧然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携同家人,完美的脱离濒临灭亡的家族。
老不死的不是叫我滚么?滚就滚吧。若不是顾及儿女子孙,真当我愿意任你这老东西摆布么?你要作死去图谋大道眷顾之人,我就不奉陪了。趁着你们商讨阴谋诡计,无心关注到我,正好借机脱身。
想到这里,君萧然召集了家中全部成员,令他们做好准备,以便随时撤离灵霄城。外戚则一律摒弃在外,以免走漏了风声。
“你等皆是我之嫡系子孙,我不忍弃之不顾。老祖此次所图甚大,依我所料他绝对是在自掘坟墓。只要他动了手,君家就算不被灭族,也必跌出灵霄城的高层势力之列。”
“我等不必陪他玩火自取灭亡,所以我让你们早做准备,从现在开始化整为零,分批撤至椰萝城。此城靠近南方大海,城主与我有旧,你们持我书信去那里集中。”
“外嫁女就不要通知了,你等媳妇的娘家亦不必理会。非我不念亲情,委实是事关重大,一旦事机不密,你等可就全无活路。我会最后走,但凡有一丝可能,自然会尽量照顾到众位亲家的。”
“都听好了,你们中途多传送几次,不可直接前往椰萝城,以免露了形迹。最后说一次,任何人不得擅自通知外戚,否则莫怪我心狠。”
“好了,你等自行商定好撤离计划,万不可引起族人的注意。我现在悄悄前去求见帝君,希望能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你们只要安全撤离,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想走脱离家族这一步。”
“君逸风留下,其他都去吧,按计划行事。若有人盘问便说是外出历练或说是出去筹集资源参加拍卖会就行。”
君萧然虽没有掌握族长的实权,但在自己的子孙后人中威望则毋庸置疑。后人的教育方面,都是他亲自言传身教,绝不允许儿孙之辈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祸起萧墙。
君家老祖的那一套,君萧然深恶痛疾,亦深受其害,他断不能让自己的后人,重蹈他的覆辙。晚辈们静静地离去,没有人高声喧哗。形势虽危急,这些人行动依然从容,只是有些担忧姐妹妻女家的命运。
“逸风,你是我的长子,希望你带好他们。等家里人都到了椰萝城,你将这些传送符分发下去。椰萝城南临大海,海中岛屿星罗棋布。早年我便买下了其中的一座岛屿,虽不是太广阔,我们一家人生存其中却是绰绰有余的。”
“那里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把你留下来也是怕人多走漏了消息。到了椰萝城让众人捏碎传送符,便可登临那座岛屿。岛屿的事等到了地头再说,不可提前告之众人,切记!”
“你去吧,我也要去找帝君谈谈,或许能为大家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也说不定。我没到之前,逸风你要照顾好家人,去吧!去吧!”君萧然摆手道。脸上有一丝黯然,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父亲你多保重!若是事有不谐便早点和我们会合。至少我们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不必在灵霄城这污浊的泥潭里挣扎。君家只是老祖的君家,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父亲不用去同情他们。”
“逸风不必多言,抓紧时间走吧。我在族中吸引他们的视线,不能让老祖发现反常之处。你放心,我暂时没有危险,也不会无端去为他们陪葬的。你们都安全了,我便没有了羁绊,是走是留,来去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