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猎户是被凛冽的寒风冻的,还是因为太过激动,单薄的身子抖个不停。
莫一凡抢上前来,搀扶着吴强进了屋门。右手轻搭在他的脉门,瞬间清楚了老猎户的身体状况。刚过花甲之年的老人,已濒临油尽灯枯的边缘。
当年的一幕幕快速在莫一凡识海中掠过,多少次接济过自己的吴强,虎背熊腰红光满面。谁曾想才隔几年工夫,却成了枯瘦如柴,背驼腰折的模样。
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以致如此形容枯槁落魄潦倒?莫一凡很怀疑再迟来些日子,是不是只能看到一座孤坟,等着他来祭拜。
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转眼间风光不再困苦不堪。这巨大的反差,刺激了莫一凡心中的柔软,深悔未能早点回来一趟。
握紧这双满是老茧,曾经缚虎擒狼,如今却拿不稳碗筷之手。看着这张灰白乱发亦无法完全遮掩的沟壑纵横的老脸。莫一凡心里酸涩无比双目通红,两滴晶莹仿佛随时就会跌落尘埃。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化神期巅峰的修士,他的心瞬间便如洗尽了都市的喧嚣繁华,回归了乡村的淳朴自然。
一股暖意自心头涌起,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凡。自始自终莫一凡都不愿意把自己当成冷漠的修士。如果抛弃了一切,便是站在了大道巅峰又如何?
彼时,无朋无友,无亲无眷,是不是就真的是自己的追求?这样的成就又有什么意义?无人排遣寂寞,无人分享快乐,岂不就是高处不胜寒?
莫一凡这一次回来金枫谷村,正是为了心中的执念。他从未忘却刚到荒芜大陆时的那种茫然失措。自己的灵魂附在了同名少年的身上,等于继承了他那孱弱不堪,只剩一口游丝之气吊住性命的身体。
事实上也就在这口气刚断,魂魄也已离体之时,莫一凡的灵魂划破时空,进驻了他的泥丸宫。一切就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巧合都不足以解释这样的奇迹。
刚降临之时,病魔缠身已入膏肓,饥寒交迫的他无力挣扎。若非程郎中施以汤药,吴猎户接济兽肉滋补,巧妮给他煮洗喂食,莫一凡一样是入土为安的下场。
而今自己可以纵横驰骋,吴强却已成黄昏夕阳,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既然自己已经赶回,便是强行逆天改命也要把他的生命挽留下来。
莫一凡扶着老猎户的手一直在不停地以温和的灵力护住他的心脉。同时也在梳理他全身淤塞不通的经脉,以免他经受不住大喜大悲的刺激撒手人寰。
老猎户的脸色潮红,身上本就有酸味臭味老人味混合的难闻之味,愈发的中人欲呕。然而他的精神却渐渐清明振奋,连带腰身也挺拔了许多。
莫一凡没有嫌弃他,直到老猎户全身经脉畅通暗伤皆除,才收回了搭在他身上的手。气血行则百病消,老猎户仿佛年轻了十岁。
“小凡,你这是什么手段?我都行将就木了,居然又有了精气神,我这不是回光返照吧?唉……无所谓了,能在死之前,还能等到你回来看上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了。”
老猎户怀疑小凡是用了什么手段,刺激了自己的生命潜力。只要这潜力耗光,就是他闭眼之时。趁着这口气尚未散去,准备交代自己的身后之事。
“吴叔,你且放宽心。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你死。最少也要让你长命百岁,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的幸福。是小凡不好,如果我早点回来,你哪能遭这么大的罪。”
“真的,我真的不是回光返照,还能长命百岁?小凡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死后你要把我葬在你婶子旁边。现在我还能等到你回来给我送终,己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吴叔你说什么呢?我说你不会死,那谁也不能让你死。难道你不觉得身子好多了么?赶紧的烧水洗个澡吧,身上都臭死了。”
“咦!好像真的是呢,感觉好多了,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小凡,你会成了神仙了吧,要不怎么会这种神奇的手段?啊……真臭!”
老猎户知道自己不用死,顿时来了精神。能不死,谁又想死呢?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
这人那,越有钱越怕死,越老越贪恋每天的温暖阳光。哪怕是穷困潦倒,不死就有希望。俗话说得好,宁在世上捱,不愿土里埋。
文人墨客也有感慨啊,他们更加的惜命,认为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假如死了,也就万事皆休了。
是以旧时代文人,有骨气的非常少见,多为负义薄情之人。世人也不皆是傻子,自然看得分明。所以民间亦有总结: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这个且不去论他,话说莫一凡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一方浴池,之所以说是浴池,是因为这浴缸显然超标太多。若是等老猎户自己烧水,只怕后边一锅水烧开,前边一锅水都已经冷透了。
老猎户看的一惊一乍的,他这间屋子,也就够放这洗澡的小池子了。莫一凡给池子里加了大半满的热水,这对他来说又能费多少事。
老猎户愈发的相信小凡不会再是凡人了,他一定是在外面撞上了仙缘。要不然他怎么做得到这么多神奇诡异的事情?
屋子里水汽蒸腾,迷迷蒙蒙的散发着暖意。“快点洗洗吧,吴叔,待会还有事情呢。”莫一凡催道。
其实饿着肚子洗热水澡并不可取,体质虚弱的人,极易发生晕池现象。可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