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离开了,在片刻的沉寂后,餐厅里骤然陷入了一片哗然。
“林林子轩?”朱卫身体好似不倒翁一般摇一摇,晃三晃,瞪大的眼底满含骇然惊惧,“莫非是江南省林家府”
其他食客们也是议论纷纷,在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中,竟然也隐隐夹杂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林子轩还真到了临兴,这可真了不得啊”
“肯定是为了陈纪两家联姻而来,我听闻这位江南巨擘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还不得将临兴城闹一个天翻地覆?”
“他就是江南省的林子轩?也太年轻了,会不会是有人冒充?”
“胆敢出手废了纪家的少爷,除了这位传说中的狠人,还能有谁?”
嘉安陈家与临兴纪家联手,准备共同对抗河东林家府的事,近些天在临兴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有所耳闻。
今日亲眼得见江南巨擘林子轩抵达临兴,都不由得心惊肉跳,隐隐预感到了一场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
但无论如何,众人心头都很清楚。
放眼临兴城内,无人惹得起纪家的滔天权势。哪怕是朱卫这等上市公司的大老板、身家近十个亿,放在纪家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只小蚂蚁罢了。
但若换做了江南省林家府的掌权人林子轩,就完全有资本、有实力,惹得起!
跟随纪选而来的西装保镖们面色如土,任谁也想不到今天会这么倒霉,招惹到了林子轩这位在整个南方地区都凶名赫赫的狠辣人物。
他们赶紧将包含纪选在内的伤者抬出了瑞华大酒店,送往医院,然后另派一路人赶去纪家通风报信。
林子轩初抵临兴城,就废了纪家嫡系的一名少爷,手段凶狠暴戾,不出几个小时就会传遍整个临兴的上流社会,引发一场剧烈震荡。
嘉安陈家想要同临兴纪家顺顺利利联姻结亲,貌似也并非那么容易啊。
临兴纪家的崇高声望不许轻辱,江南巨擘的无上威严更不容挑衅,在这片世家林立、等级森严的广袤大地上,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呢?
瑞华大酒店。
林宇踩在欧式风格的名贵地毯上,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在他身后,穿着土气的年轻女孩儿怯生生紧紧跟随,轻手轻脚,小心翼翼。每一步迈出去,就好似踩在钢丝绳上,生怕一不小心翻下万丈深渊。
林宇对此置之不理,甚至连回头张望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可怜人他见得多了,但未必每个人都值得救,更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获救。
人的一生就如苦海泛舟,总要有起起伏伏、跌跌落落。女孩儿先前钻到林宇桌子下寻求庇护,只能说她眼光太精、运气太好,但只凭借眼光和运气,还远远不够主宰人生。
林宇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门卡,划开了豪华套房的门。
迈步进门、反手关门,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年轻女孩儿微张着红润小嘴,满眼焦虑不安的试图表达什么,但残疾致使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怜的小哑巴盯住紧闭的房门,抿起唇角,在走廊里傻呆呆站了好久。她鼓起勇气往前凑了几步,抬起脏兮兮的小手试图敲门。
只要对方能够开门让她进去,做什么都好
不过她踌躇了一会儿,微微攥起的拳头又缓缓松开。指尖轻抚着门板,静静倚靠着房门坐了下来,漂亮的眸底满是凄凉与卑微。
一扇门,两个世界。
太苦了,人活着太苦了,为了生存,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但她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能够活得那么轻松、那么潇洒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转瞬间就到了后半夜。
女孩儿将姣好的俏颜埋进膝盖,软绵绵的身子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名贵的壁画、奢华的吊灯、价值不菲的欧式地毯,仿若都对着格格不入的她,发出了无声无息的嘲弄。
偶尔有从此经过的客人,望着年轻女孩儿发丝蓬乱、满身肮脏的模样,眉头紧蹙的发出了抱怨。
过了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模糊的吵嚷声:
“你们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酒店!就这种服务质量?还不快派人上来,把她带下去!
一个小叫花子,跑到这种地方来,满身病毒细菌,考虑过客人的身体健康么!
这是你们酒店管理的不规范,我要去投诉你们!”
几分钟后,四名保安快步赶来,抬脚踢了踢缩在门口的年轻女孩儿:
“喂!醒醒!醒醒!”
年轻女孩儿缓缓抬起小脑袋,花乎乎的小脸上流露出丝丝迷惘。她显然搞不懂,自己犯了什么错,面前这些人又为什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跟我们下去!快点儿!”
被四名五大三粗、凶神恶煞一般的保安围拢,年轻女孩儿娇柔的身子直往后挪,满面惊惶的连连摇头,张着小嘴指了指门里,“咿咿呀呀”的叫唤。
“这是个哑巴,能不能听明白咱们讲话都两说呢。”
“别废话了,直接带下去。要是再引得客人投诉,这个月奖金肯定得扣掉了。”
四名保安互相对视,然后伸出手,揪住女孩儿单薄的身子向外拖拽。
“快跟我们走!”
“别胡闹,否则对你不客气了!”
年轻女孩儿剧烈挣扎,两条纤细的腿在地毯上蹬刨,朦胧的视线紧紧盯住紧闭的房门,眼泪哗哗往下淌。
她不想走,但却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