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想偷着回老家的志愿兵哭了,他看到那位假军人受的罪,心里特别怕。那位假军人左右手分开,双手都上了手铐,人只能蹲着,蹲久了,腿麻了,就跪在了地上。
假军人可不是一般地违纪,是犯罪,东峰军分区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显示,假军人还涉嫌盗窃和诈骗。
陆超又来三号院巡岗,军务处交待了,三号院要多一道巡逻岗,对留置室在押人员要密切监视。
“厉害,叶绍洪,这一次是真稳了,三等功。”陆超见了叶绍洪,直接就是那种拳友的表示了,握着拳跟叶绍洪碰了碰肩。
叶绍洪可不敢马虎,先给陆连长敬了个礼,“陆连长,我还真想问问,几个三等功就够提干的条件了,我听陶毅说,直属四连的孙班长,是立了三个三等功。”
“咱们警备区条件松一些,两个就够了,不过,这要看跟你竞争的人条件硬不硬,”陆连长不客气地招呼叶绍洪坐到排椅上,“我跟你说,你们纠察队王班长,跟孙明是一个提干名额,这事儿我清楚,人家孙明,不光三等功多一个,400米国际障碍在咱们战区第一名,这条件硬梆梆地,谁能争!”
叶绍洪有点儿明白了,提干这事儿,还真是不简单,王班长提干这一档,原来还有这么个波折。陆连长说得简单,实际上竞争相当残酷,说不定,又是儿子老子地一层层关系,最终还是背景最大地替孙明说话了。
陆超单单把这事儿提出来,内幕肯定有讲究。
“那个志愿兵,你唧唧歪歪哭什么,一个大男人,也不嫌丢人!”陆连长见不惯爷们儿掉猫尿,对着铁门朝那个志愿兵吼上了。
“中尉首长,你们放了我吧,我老婆快生了,我们基地那王八蛋主任,我两个人工资花上了,给他送礼,他还是没批我假,太黑了,没办法,我只能偷跑,你们放了我吧,这兵我也不当了,你们给我三天时间,我回去看看我老婆和孩子。”
志愿兵是没折了,他说的应该是实话,要不,好端端的在部队里,志愿兵都混上了,至于偷跑回家吗。
叶绍洪听着志愿兵的话,皱起了眉头,部队的实际情况还真是复杂,油库的副科长,就为了偷着卖油,军官证都可以外借,一个老志愿兵,为了回家要花钱送礼,这堂堂正正的事儿都得用上不正当的手段。
部队要是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你别跪了,抓紧写检查,写完以后,我报给我们领导,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叶绍洪大着嗓门提醒乱了方寸的志愿兵。
他打开铁门,给志愿兵把把手铐打开了,给了志愿兵一支笔和一叠纸。一起值班的程国平提醒叶绍洪:“别出什么危险!”
陆超不以为然,手朝外指了指,“那个程国平,你去指点指点四连的怎么执勤,我和叶绍洪在这盯着。”
程国平挺会看眼色,悄没声地出去了。陆连长这是有些话要单独跟叶绍洪讲。
叶绍洪锁好了铁门,又坐回了原来位置。
“你我得你们王班长怎么样?”陆超这会儿跟叶绍洪说的话,味道就不一样了。
叶绍洪稍微顿了顿,说了三个字:“挺好地。”
“太精明,这可不是别人说地,是我陆超说地。”陆超看了叶绍洪一眼,又说了一句,“萧副司令也有评价,也是三个字,太油了。”
“明白了?”陆超朝叶绍洪哈哈一笑。
“只明白了一点儿。”叶绍洪硬着头皮,朝陆超笑了笑,“我一个山里孩子哪敢想得太多,要是有可能,就多立几个三等功,其他的咱不能去想。”
“你老家那个马鞭山,好象挺有意思,你真的在家背石头?”陆超对叶绍洪的底细还真是了解得够细地。
“不背石头就要背盐,稍微轻松一点儿地就是跟我二哥去赶集卖货,山里边的东西全靠背。”
“马鞭山那地儿我去过,我们特战旅在你们那儿,搞过野外生存,那儿的鱼好吃,看着不好看,味道特鲜。”
“这个你真说着了,夏天,我经常用青面石板烤鱼,先把木炭烧好,把青面石板煨热了,再去溪沟里摸一桶小黑鱼,放在石板上烤着,弄点盐,那香味儿能飘出十里地去。”
“你小子还挺会吃,我听说你当兵还有故事?”陆超不是要八卦叶绍洪,他是在他爹那儿看了叶绍洪跟他姐的《三问三答》。这事儿,就是这么转来转去,那位空军女中校是陆超的亲姐。
“没什么故事,就是因为拉最后一趟石头,差点儿误了新兵集结。”
“我是问你那个三问三答。”
“三问三答呀,这个,我也就是凭想象说地,我和我爹去外面拉盐,看到好多部队的训练,我是真愁,都老兵连队了,训练卧倒还拿着木枪,这哪象那么回事儿,跟人家外国的军队差距也太大了。”
“说实话,我比你还愁,你看看咱们这内勤部队,我来了警卫连,凭着我爹的老脸,要了子弹,给警卫连搞了两次实弹射击,你知不知道,枪械仓库里的枪,我的天,长锈了,你说,这还叫部队吗,你信不信,警卫连的枪长锈了!”
“真的?”叶绍洪也就是这么一问,内勤部队不注重实战,一年就一次实弹射击,枪械保养肯定没野战部队那么认真,更比不上特种部队。
“一年摸一次枪,退伍了,五发子弹打五个圈儿,我是对内勤部队的老爷作风没什么希望了,老油条带新油条,一茬不如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