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洪体会了一把卫营长的硬气,而且还硬得有道理。哪家的部队要等到晚上9点半了,坐着轿车送新兵,搞特殊化也不能搞得这么明目张胆。
现实如此,教导队要不是卫营长和魏教导顶着,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这一夜,叶绍洪只练了半个小时的体能,早早地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琢磨事儿。陶毅跟个鬼似地,蹑手蹑脚地到了叶绍洪的床跟儿。
他手里拿了两个真空包装的东西。
本想张牙舞爪地吓一吓叶绍洪,却看到叶绍洪正瞪着俩大眼看着他。
“洪哥,来先吃上,日本货,贼好吃。”陶毅把包装袋撕开,对着叶绍洪的嘴,“先咬一口。”
叶绍洪咬了一口,味道还真是好,“你小子大半夜地整什么鬼?”
陶毅也咬了一口,慢慢嚼着,“我刚才从我哥那儿听到消息了,新兵已经分好了,你知道我分哪儿吗?”
“分哪儿?”
“管理处,跟你是邻居。”
“你哪儿听来地,什么我跟你邻居?”
陶毅把那袋没拆过封的日本牛肉扔给叶绍洪,“这消息,十成十,半点儿不掺假,你那个单位,我现在不能说,省得有人眼红。”
这货还卖起关子来了,挺得意地甩了一下头,背着手出去了。
分兵的事儿,传出好多消息了,二班里有两个兵,通过关系,去了汽车连,那位跟叶绍洪一起来的同镇上的兵,也弄到了汽车连。
好多班的兵刚练出点样子了,就被分兵的事儿,把那点儿血性冲没了。
内勤部队没办法,谁关系硬谁出路好——这个所谓的出路,无非是学个驾驶,转个志愿兵,再就是去个舒服的单位,比如,陶毅说的那个管理处,是最舒服还能捞油水的地方了,管理处一共才要两个兵,山里孩子连想也不用想。
叶绍洪压根儿也没往舒服了想。隆应启他们跟叶绍洪想得差不多,是想出路,不是想舒服,转志愿兵学开车要靠关系,提干和考军校,却要靠真本事。
当然,有关系的考军校要相对容易一些,最不需要关系的是直接提干,这个就象孙班长那样,要绝对拔尖儿。
叶绍洪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分到哪儿,听陶毅的话味儿,好象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可是,整个直属队都数遍了,也没有找出能跟管理处作邻居的单位。
留着这个念想吧,还是会操要紧。
三天的跑步训完,9班开始了会操整体合练。
这个,练的其实是个心理稳定,张力和曹文先好抢的毛病又出来了。
练了一上午,还是抢。
中午吃完饭,叶绍洪想了个办法,他给张力在右脚脚腕上绑了根绳子,让刀广义给曹文先在右腿上也绑了一根。
叶绍洪喊着跑步的口令,让刀广义稍落后一点儿看着曹文先的脚,就这么从中午练到下午操课结束。
陶毅看见了张力脚腕上的绳子,叫了一声:“娘哎,洪哥也太狠了,这溜牲口呢。”
“滚你的蛋,”张力自己踮着脚,一只手提着绳子,喊着小口令,“立不——定,一,二,三,定!”
9班的训练又出新招了,立不——定,这教材上可没法写,可实用,张力吃完饭上厕所也小声喊着,来几动立不——定。
他这个立不——定又坚持了一天时间,终于跟班里合拍了,曹文先比他早一点儿,曹文先心里念的小口令还要狠一点——立屁定。
9班不能输,输了我去买包豆腐,一块儿撞死算了,方磊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9班输。
还剩一天半的时间,叶绍洪从稍息开始,立正,向右看齐,报数,他为了把队形保持好,把半面向左转向右转调到了最后。
会操要的是整体排面,个别的小动作扣分不会太多,三大步伐一个来回,最要紧的是排面成直线,排头和排尾是关键。
他给张力授了个小密诀:听到向右看齐或是稍息的预令长的时候,是牌面斜了,要用肘部捅一下崔善成,一个一个往上传,及时调整队形。
绝招,孙班长法不传六耳的绝招。
为了会操的必胜,9班的都红了眼。别的班都在议论下连分兵的事儿,9班的没一个人言声儿。
临近会操前的那个晚上,操场上,班长们跟火烧屁股似地,一遍一遍地跑流程。
9班反倒安静了,体能训练也停了,叶绍洪下达的命令是:睡觉。
一夜安静。
第二天4点半,9班出现了。
叶绍洪带着队伍,顺了三遍会操内容。
5点半,出操,只进行了十多分钟,操场上又开始了临阵磨枪。9班的却回了宿舍,啥动静也没有。
叶绍洪在看时间,6点半,班长去卫营长那儿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他把跨包拿了出来,跨包里的东西是薄荷糖,用来镇定心神,他要等抽签以后,算着时间给班里每个人发两块。
时间到,叶绍洪把跨包放到小柜上,整理好帽子衣服腰带。
抽签,9班第五个出场。
还好,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班,一班长的脸老黑了,警卫连的带兵班长,要是拿不了会操第一,回去以后,至少被连长臭骂一顿,警卫连就指着会操第一撑门面呢。
第二个出场的是六班,六班长没想太多,跟陶毅说:“早死早超生,我们主任跟我说了,只要拿到会操第五名,就给个嘉奖,我觉得这事儿能成。”
“铁成,放心好了,咱班有洪哥给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