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千在这个地方简直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他现在对于自己当初积极拿下这个差事感到极其后悔。
他咬牙连着说了几个“好,很好”之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休息室的门也被他摔的震天响。
薛稳连忙让助理跟上去好歹送一送——虽然已经把人给得罪了个彻底,就算把人送到家门口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等人走后,薛稳脸色一正,皱着眉对苏云卿说道:“刚才过了啊。”
苏云卿不置可否,只是把刚刚写的字放在一边,又重新铺了张新的宣纸。
她稳住气息,蘸满墨汁的笔端饱满,在空白的宣纸上方停顿片刻后,才缓缓下笔。
“我原本以为你以后会走佛系路线,没想到你脾气还挺大。”薛稳边看她写字边说道:“虽然我也很不爽这个许明千吧,但是他后边的人是陈曼迷和米国安。陈曼迷是米国安的弟子,米国安在文艺界又德高望重,以后我可打算让你走高端高格调路线的,现在把人得罪了个彻底,以后还得割地赔款的去和好……”
“既然觉得不妥当,薛哥刚才怎么不阻止我?”苏云卿手上不停,端正漂亮的小楷一个接一个的整齐排列在宣纸上。苏云卿用笔尖在砚台上轻轻沾了沾,同时抬眸看了薛稳一眼。
“我以为薛哥没有认真阻挠,就是暗示我由着性子来继续的意思。”
苏云卿说的太准,这让薛稳有些无言以对。
他刚才的确是故意不制止的,但是他并不是单单对许明千有意见,更正确的说,更多的是对许明千后面的陈曼迷有意见。
在大概两三年前,那个时候他刚入行,是当时霍镇川经纪人的助理。有一次霍镇川应邀参加国家台主办的某个慈善性质晚会,当中有个环节是请一位书法家和霍镇川共同完成一个作品,完成后再捐出去。
而这位被邀请的书法家,就是在圈内地位极高的米国安。
因为是现场直播,为了保证舞台效果,导演组要求所有参演人员下午要过来排练一次,薛稳当时的上司,霍镇川的经纪人就让薛稳去和米国安那边的人联系,表示他们这边可以配合对方的时间来排练。
薛稳没有直接接触到米国安,跟他对接的一直是米国安的女儿。原本双方都说的好好的,排练时间,具体内容什么也都定好了,结果在排练那天,先是上午突然通过导演组告诉他们米国安来不了了,由他徒弟陈曼迷代替,后来又让他们从下午一点一直等到五点,陈曼迷才姗姗来迟。
而此时距离晚会开场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
霍镇川本身对书法就没什么研究,只是为了晚会临时抱佛脚练了几天,然后又因为陈曼迷迟到的关系也没时间来排练磨合,最致命的是,在台上时陈曼迷完全没有顾虑到霍镇川,原本说好是两个人一起合作,最后变成了霍镇川在一边给她铺纸。
最后霍镇川就只在上面用毛笔签了个名。
因为这个事情,霍镇川被网友嘲讽了很久,骂他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而薛稳也被他当时的上司喷了个狗血淋头,怪他没有对接好,连临时换人了都不知道,还要晚会导演组通知。
有过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薛稳心里怎么可能不怨?早在听到许明千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陈曼迷的弟子时就已经恨的牙痒了。
所以后来看苏云卿把许明千堵的说不出话来时,薛稳心里那个爽啊,根本想不起来要阻止。
苏云卿不知道薛稳还有这种心酸的职场往事,只是淡淡说道:“薛哥你既然没有阻止,就说明即便是我真的得罪了人,也在你的解决能力范围之内,不是么?而且我在网上看过米大师的作品,从他过往的字来看,此人豁达,洒脱,字里有境界。正所谓见字如人,这样的人心中有天地,像是刚才姓许那人必定不入他的眼。”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许明千在米国安面前说不上话排不上号,所以就算你今天打了小的,也不怕老的来报仇?”
苏云卿一笑。“有薛哥在,我自然是不怕的。”
薛稳又好气又好笑:“别拍我马屁,没用!这次就算了,但是以后这种人你肯定不会只遇见这一个,不是每一个都可以让你这么嚣张的打脸的。”
“打脸?”苏云卿停下笔,好奇的问道。
薛稳虽然惊讶苏云卿一个年轻人竟然连打脸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过也没想太多,随口说道:“你刚才对许明千那样就是打脸,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就跟当众甩他两巴一样。”
苏云卿细想片刻,忍俊不禁道:“这词倒放心吧,这打脸方法也分很多种,下次我定会做的让人就不出痛脚来。”
薛稳抹了把脸。“可别有下回了,你现在要名气没名气,要商业价值没商业价值,还是先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忍气吞声的新人吧。”
苏云卿笔下一顿,一个墨点不小心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污渍。
“该忍时会忍,能忍,不该忍时不能忍,不可忍。”苏云卿轻声道:“人生在世,有些东西总得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立住了,别人才会正眼瞧你。”
说罢,她将笔一搁,伸手将弄脏想的宣纸揉成一团。
而薛稳则看着苏云卿,眼里闪过震惊和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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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评论好少,寂寞……
大家周末都出去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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