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益也并非是个喜欢争权夺势的人,他不参与、不讨论、不介入门中事务,虽然赢得了好名声,但也带来了诸多隐性的危害。
最大的危害就是没有端正规矩,第十二代祖师杜纲在时,法纪谨严,然其度劫失败,伤及神魂,派中无人执掌,以卢让、莲峰等人为首的团体势力,便有了别立其支脉为掌门的企图。
莲峰的舅舅,乃长老会之一的云中子,虽早已不理门派事务,但身份超然,很有影响力。
在与梵音派的战斗中,原先的十二大长老殒落半数,云中子侥幸逃得一命,地位却较往日高得多了!
于是,原先就有点骄狂的莲峰,现在更是狂得没边了,就是卢让,也开始因为莲峰的支持,私下嫉妒陆益的不世之功,同时还公然觊觎其阵法真髓,每欲索得。
不过六斋又岂是好好先生、善财童子?阵师之间相互交流自无不可。。但其阵法心得、技法,都是不传之密,岂能轻易予人?
自从知道卢让的险恶用心之后,陆益就对这些人再无好感。,…,
要知道,沧云门以法阵起家,历经第十代、第十一代和第十二代三代祖师的努力,在神州创立偌大的名头,高级阵师比比皆是,要说几十年前,刻苦钻研“十方森罗阵”的陆益,还是阵师队伍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字辈,可是今天,不说门内,就是放眼天下,谁又敢说六斋先生不是个大器晚成的法阵祖师呢?
就凭着推研出“十方森罗阵”这等上古残阵的完整阵图,并通晓其运行的方法,六斋先生就可在阵师界称孤道寡了!
雷喜听了洪岚的一番话,想了想道:“杜祖师的情况如何?还是在闭死关吗?”
洪岚眼中闪烁出一丝笑意。迅疾掩去,低头道:“师兄也该知道,修真者境界越高,神魂便越是重要。杜祖师已是顶聚三花、元婴离体之境了,天劫造成的魂伤,若无机缘,可能一辈子都修补不了。”
“元婴期了吗……”雷喜一头雾水地沉吟着,“我当时听师父说过,我们修士的境界,分为30多个阶段,不知祖师是修到何处了?”
“劫出。”洪岚立即解释道,“元婴一成,便可入意散、魂动之期,而过了魂动期,天劫必下,谓之劫出,元婴期的天劫,不光针对肉身,还针对神魂。”,…,
“原来如此,我还记得师父说,黄鹤祖师度的是紫阳罡雷劫。”
洪岚微微一怔。“师兄说得没错,正是紫阳罡雷劫,这是真正的度劫期大天劫啊,一旦度过,仙途上便再无劫害,指日飞升了!”
“我还听说,有什么魂煞之劫,有什么同体连心煞……”
洪岚面色大变,“师兄知道得真多,师妹我现在正是辟谷期,等再过一个境界,便要面临魂煞之劫了。”
雷喜连忙道:“洪师妹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这魂煞劫肯定不难度过。”
洪岚表情并未改变,而是追问道:“那个……遇同体连心煞的,度劫过了吗?”
雷喜沉吟片刻,想思忖个委婉的说法而不得,终于还是摇摇头,“未过。”
洪岚面沉似水,叹息道:“我等修士,逆天而行,故劫难频仍,像杜祖师这般神魂重伤,总还保存了一点元气,若是身死道消……唉……”
雷喜见她这般,也知道自己触动到对方心底深处最敏感的区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转圜,默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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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岚忽然猛省,发觉自己竟然在走神之中,微感诧异,再一抬头,这才看到雷喜两道明亮的眼睛,正带着关切之意,一霎不霎地望着她。
心头一暖,道:“让师兄见笑了,仙路迢迢,道途杳杳,原就不是能一帆风顺的。可惜师妹执念太深,仍未勘破这层,憾甚!”
雷喜摇摇头,“师妹,要知道有时候执念也并非坏事,我听说过一句话,执于情,方能执于剑……可见有时候,执著和勘破并不矛盾,一个人,必须有执著的态度、坚毅的品质、强大的人格,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修真之路也是如此,一看有30多个阶段,仿佛漫长悠远,永远也到不了彼岸,那么你的一口气也就松懈了。只要松懈了,劫难……还会远吗?”
洪岚沉思良久,叹息道:“师兄一席话,才得称之‘勘破’!师妹弗如多矣。”
“这并非是什么勘破。”雷喜笑了起来,“我虽才接触到修真的门槛,但却已经带着自己的思考。诚然,如师妹所言,修真者逆天而行,看起来是触怒了天地宇宙。。所以才会降下天劫惩罚。但事情并不是只有一面的,我也看到,还是有修真者在劫难中安然无恙,最终身脱樊篱,不管逆不逆天,修真总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人也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的,对不对?”,…,
洪岚未得其意,略带茫然地点了点头。
只听这个小师兄继续讲道:“因此,既然选择了修真,既然天劫都不可避免,那又何必沮丧、失望,郁郁寡欢呢?凡事有失必有得,我看天劫反而是一种促进,是一种帮助,难得在修真的道路上,老天也愿意帮忙,降下天劫,使我们凝炼肉身、锤魂锻神,这种机会是多么难得,正该欣然而上才对,怎么能产生畏惧、逃避的念头来了呢?”
洪岚边听着雷喜的话,一边就觉得体内的灵气压抑不住,仿佛翻涌激荡,宛如投火于油,瞬间燃烧起来!
祈阳殿与玄黄洞,更是被玉京峰上下判定为灵气第一的所在,丝毫不亚于老祖